锡海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美人为将甜宠夫 > 第九十八章 朋友
  “慕容殊,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先回去了。”沈清影原是低着头敛眉沉默着,慕容殊看着眼前人眼底的忧色,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就要触到她耳边的细碎发丝时,面前的少女猝不及防地抬了头直说要走。

  沈清影全然没有注意到慕容殊悬空而握的手,只有他自己感觉到心底没来由地一空,茫然而无力。

  “今天给你施了针,也泡了药浴,虽说肯定没有大师兄配的药药效好,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总之是不必再担心了。”沈清影虽说是青云山上医术最差的那个小师妹,但她敢拍着胸脯说,只要是大师兄教她的东西,她绝对肯定学得不差。

  那种在师父师娘那里,她只消撒撒娇就能蒙混过关的事,到了逍遥大师兄跟前,真是一点都逍遥不起来,所幸大师兄也觉得她朽木不可雕吧,只教了些他不想叫旁人学会的东西给她,毕竟想从她这里偷师,可是很难的。

  沈清影交代了一番后,自顾自地起身,从他身侧走过时还不忘扬手轻拍了两下他垂在身侧的臂膀。

  让人莫名有种他们哥俩好的感觉,这种认知让慕容殊非常的不喜。

  沈清影这厢心里还压着事,自是无暇顾及他心底的小情绪,也不待他作何反应,迈着步子朝面前看着就富丽堂皇的大门走去。

  一低头看见还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织金锦袍,原先没注意到,竟还是用的蜀锦料子,听说每年进贡到宫里的蜀锦也才那么几匹,连着妃位以上的娘娘都未必能人手一匹。

  沈清影心下了然,荣王府,嗯,财大气粗的很。

  她身上虽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潮湿,不过好在已经是夏季了,便是这般出去,也不会觉得寒凉。转身将锦袍褪了下来,利落地抖了两下,麻利地将袍子叠齐整了,平放在一旁。

  “慕容殊,我们今天也是有过命的交情了,想来往日种种大可不必再提,我们现在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沈清影收拾外袍的时候,触及蜀锦丝滑舒柔的质地时,万千思绪也随着手下的动作,渐渐捋出了一条线来。

  来盛京的这些日子里,上回游湖的时候,明明是他招惹来的杀手,她好意出手相救,本来是能让他欠下一个天大人情的,却不想他反替她挡了一剑,撇去双双坠河的结果,到底是一命救一命,互不相欠了。

  今日她怎么说也算是又救了他一回,否则,这人怕是连护国公府的门都出不来,别说她心思不纯,挟恩图报,毕竟是和荣王打交道,她必须要把握好每一次“交易”的机会。

  “朋友?”慕容殊施施然地转过身子,神色莫名却不失冷清地凝视着杵在门口,衣发基本干透,正侧身回望自己的少女,她眉眼含笑,不似谄媚却胜似谄媚,徐徐晚风拂面而过,满头发丝随风翩舞,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在暗室里怀抱她时,落于指缝间的柔顺触感,背在身后的双手,指尖微曲,好像有点上瘾。

  “是啊,我沈清影想与你结交,做你的朋友。”沈清影语气轻快,好似和他做朋友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又好似和她做朋友是一件只赢不亏的事情,“你且放心,做我朋友呢,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我这人吧,别的不说,最是重情重义。”

  似是担心面前这个没戴面具也像是戴着面具一般,面无表情的男子不相信,继而拒绝她似的,又补了一嘴,“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北疆或是青云山上打听打听我沈清影的名声,那绝对是有情有义真君子也。”

  沈清影今日必须要卖了这个好,将他一举拿下,慕容殊和她处了一日,加之锦五回禀的消息,她敢肯定闻道茶馆的事和他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那就说明盛京城里还有一股甚至不止一股,隐秘在暗处的势力,正在步步逼近。她挟的这份恩情,能为她、为侯府减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至于这里面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先不谈,慕容殊若是能应下,那么至少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对侯府做出什么背地里捅刀的事了。

  如此这般,她也好多分些神思对付旁的不知名的暗流。

  “好。”慕容殊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名声?是要他真的相信她在外的名声吗?问题是她还有名声吗?她是真以为他不知道,还是真当他这么好糊弄的吗?

  沈清影在盛京的名声到底毁于谁手?慕容殊心里可以大方承认,里面有他一半的功劳,另一半到底是因何缘故他就不多说了。总之是沈清影自己先要将她浓妆艳抹,妩媚勾人,不学无术,不知检点的粗蛮形象展露给宫里那些人看的。

  再者沈清影在北疆亦或是青云山上就能有好名声了?他又不是没去打听过,听说是自幼娇蛮任性,打人能打到北辰去,骂人能骂到七旬老汉都落泪,这若算得上是好名声,那他这种出生害死亲娘,后又克死父兄,人见人畏的天煞孤星,大概也算是一句褒奖了。

  沈清影是不知道在嘴角这么一抽一放的功夫里,慕容殊脑子里都百转千回了些什么东西。

  她呢,只因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扬眉开怀一笑,端的那叫个飒爽豪气,“太好啦!”随即又扬了扬手,“慕容兄,有事随时来找我这个朋友啊,今天我就先走一步啦!”

  慕容殊听到这个称呼,眉眼狂跳,望着她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这位慕容兄的脑子里闪过四个大字,没心没肺!

  沈清影可顾不得那么多,熟门熟路地出了王府,遂又运起轻功,朝着梨花巷飞身而去。

  夜色正浓,眼下正是春满楼最为热闹的时候,沈清影虽涉足青楼生意,但做的都是清倌生意,春满楼的花解语们除了姹紫嫣红,各有千秋的漂亮,更是各个都有着一身的好本事,要么能弹能唱,要么能文能舞,最是能勾住那些文人骚客的心魄。

  沈清影今日出府穿的是女装,未免招摇,依旧是从后门进的春满楼后院。

  “抚姐姐,人来了。”一位身着淡紫色轻纱薄裙的姑娘,笑眼盈盈地同楼里的恩客打着招呼,在经过二楼楼梯口时,双唇微张,压低了声音说道。

  抚姐姐便是指的春满楼名义上的“老鸨”,她们这些个姐妹的“老妈子”,但这两个称呼都带了“老”字,春抚一个也才十七、八的妙龄女子,才不喜这样的称呼呢,是以春满楼的姑娘们都唤她抚姐姐。

  春抚闻言,柳眉轻挑,好看勾人的眸子突然一亮,笑得是极尽妩媚,转身扭着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尽显丰姿地自众人眼前走开了。

  “你们抚姐姐今儿怎么这么兴奋啊!莫不是她的恩客来了?”春满楼里坐满了宾客,那些常客虽说心底深知这里是清倌,但面对这么多燕环肥瘦的各色美人儿时,哪有不心痒的。

  尤其是这位春满楼的老妈子,因着她那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眉眼还有时而清冷时而热情的神色,在很多宾客眼里,这位老妈子有时候是比之春满楼里其他姑娘还要美艳几分。

  “陈大人,您不是说好了来看露儿跳舞,帮露儿把把关的嘛?怎的不看人家呢?”站在他身前的曼妙女子,上前一步,俯身挑起这位大人的下巴,顺势将他的脸转而正对着自己,翘着嘴,声线娇软无骨似地说道。

  “哈哈哈,当然当然,今儿我就是来看露儿的!”这位陈大人哪受得住这般挑逗,早就把春抚抛在了脑后,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露儿姑娘。

  要说旁的那些青楼,里头卖身的女子大多都是以好生伺候男子为目的,在情场上阿谀奉承,逢场做客久了,看着也是烦腻。盛京城里也就只有春满楼的姑娘能这般大胆地主动调戏恩客了吧。

  当然也不必担心这些恩客行为不轨,毕竟上一个对春满楼姑娘动手动脚的男人,已经被人打断了腿,还是三条腿,彻底成了废人一个。有那么一个杀鸡儆猴的先例在,自此之后再来春满楼的客人,便是喝得酩酊大醉,再拎不清也不敢胡乱造次了。

  春抚知道是主子来了,脚下生风一般走得飞快,以至沈清影这边才点上第二根烛火,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主子!”伴着春抚千娇百媚的一声轻唤,迎接沈清影的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要不是沈清影反应够快,手腕一个翻转,借着风力熄灭了火折子上的余火,否则怕是就要烧到人了。

  “抱够了吗?抱够了就松开,赶紧的。”沈清影是不知道春抚又在发什么神经,不过她本就是戏子中的戏子,沈清影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主子,人家不要松嘛~”春抚还在那儿使劲儿撒娇,沈清影心底轻笑,白眼望天,总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有求于她啊!

  “说吧,出什么事了?”沈清影拧着眉头,微微后仰,尽力推开她,这家伙身上的脂粉气实在是太冲鼻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的啦~”春抚惯常喜欢欲扬先抑,此言一出,沈清影更是眉心一跳,“人家就是想问问主子,咱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北疆呀?”

  “怎么,你不是说挺喜欢盛京,还说有意思的吗?”春抚先前自己说的话,都还犹言在耳呢,沈清影随即反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觉得没意思了嘛~”沈清影不禁抚额,这才半月都不到,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主子,你瞧瞧我,这盛京的天又闷又潮,人家脸上都长细纹了。”春抚打扮得精致,脸上更是抹了浓妆的,翘起兰花指指着自己的脸,在一片光洁中无中生有,她也真是够够的了,不过好在沈清影总算是从她的拥抱里挣脱了开来。

  “现在恐怕是不能如你意了。”沈清影转而走到案前,倒了杯水,虽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语气和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定。

  春抚到底是跟了沈清影多年,这点眼色自是不用点拨就能看明白的,只觉心头一凉,看样子,她们短时间内是真的回不去了,啊,好想念北疆的天,北疆的地,北疆的玉娘啊。

  “主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春抚迅速收敛起方才撒娇闲散模样,一脸正色地问道。

  沈清影抿着茶,沉默地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沉声肯定地说道,“北辰来人了。”

  “什么?!”相较沈清影此刻的沉着冷静,春抚可谓是对此大吃一惊,她在盛京天天忙于搭建关系网,收集各路消息的,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我虽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吧,来,你先坐下来。”沈清影示意她坐下,又递了杯水过去,春抚许是因为过于震惊,猛灌了一口。

  “你有派人去打听过西街的闻道茶馆吗?”

  “就是连北凌也一无所获的那间茶馆?来盛京后,我也偷偷派人去打听过,东家很隐秘,一应事由都处理得很干净,几乎没留下一点线索。”春抚稍稍蹙眉,正色答道。

  沈清影微微颔首,北凌是二哥手下最会打探消息的,他都查不到的东西,想来是真的藏得深了。“今天闻道茶馆的闻道先生死了,就是那个说书先生,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而亡。”

  “嗯,这个我也听人说了,可盛京发生了命案,自有京兆府他们会着手调查,同北辰有什么关系?”

  “蒋征和郁思礼应该是对外封锁了部分消息,多数人只知道他死了,却不知道他死前到底做了什么。”沈清影自打北凌这边没消息后,担心打草惊蛇,也就没再派人去那边盯梢了,今天若不是慕容殊的人在那里,她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听到这些消息。

  “他死前说的最后一个戏文,若我没想错的话,戏文里的人,影射的是北辰国当年最负厚望、最得民心的太子阮慕云。”

  一语落地,一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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