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两个茶碗中间放着的那两枚簪子,心头思绪万千。

她拿起簪子,朝塌上一靠。一枚簪身古朴,精华内敛,一个做工精细,极为奢华,两枚簪子各有特色,也各自承担着它们曾经主人的希冀。

路南屏仰躺在床上,将两枚簪子对着月光看起来,太后那枚古朴的簪子,忽然流光溢彩,散发出夺人心魂的光华,那光华骤现,带动着另一枚簪子竟然也发出隐隐约约的光来。

路南屏惊讶的看着,忽然发现,并不是太后的簪子带动了另一枚,而是另一枚好像在回应着它。

路南屏急忙坐起身来,远离了月光,那簪子似乎又失去了光彩。路南屏看着手中安然躺着的两枚簪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好似刚才的一瞬间,竟然是自己眼花了。

她摆弄了一会儿,终究不得法,只得将簪子放置在床头的柜子里,躺了下去。

月光清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秋风撩动着窗纱,院子里的秋虫欢快的鸣叫着,路南屏觉得心里一阵空虚烦躁,她辗转反侧,最后不知道如何,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路南屏睡熟,忽然一个身影从院子里的树后飘出来,像一抹游魂,脸色苍白,长发下垂。风将云层推开,月光又明亮的照射下来,将她一张脸映得清清楚夷族,不是别人,却正是青莲。

此时,她的眉宇间隐隐含怒,她远远看着那扇半掩的窗户,胸口急速的起伏,显得情绪异常激动。

青莲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她跟了泷一日,看了泷一日。

为什么,他在路南屏跟前,要如此恭顺?为什么要将贴身收藏的簪子送给路南屏?那枚簪子,不是泷视若性命的吗?

青莲心中的恨,越发疯狂起来,路南屏算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人人待她都不一般?

那些已经忘记的恨,忽然便像雨后的春笋般破土而出,长势惊人。

青莲的恨,越发的浓烈起来。

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功夫?竟然将这些男人一个个迷得三魂失了七魄。

她的恨,将她所有的情绪挤压到了一边,她早已忘记了曾经和路南屏在青楼里相依为命。

当生活趋于安定,青莲再一次想起的,不是昔日的情谊,而仅仅只是对路南屏的恨。

她凝视着窗隙,唇边忽然浮起抹冷酷的笑。

她要换一个方法,让泷死心,彻彻底底的死心,这样,他便能看见守候在他身边的自己了。

秋风将窗户叩了起来,发出一声极为轻微的砰声,路南屏皱了皱眉,睁开双眼,浮云轻轻的遮盖住月色,使得月亮像一滴墨,洇开一滩光圈。

庭院里极其的安静,夜里却总会浮出更多的感慨,月华淡淡然的银色和这般静好的景象,将路南屏本就不多的睡意赶走,她披了件衣服走到庭中似乎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着这棵大树,枝干苍劲,像谁不甘心的手,伸向天空。

秋虫的叫声已经渐渐喑哑,只这一缕秋风,依旧不依不饶的撩动人心。

路南屏呆了一会儿,缓缓坐在了石凳上。石头的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情越发清醒起来。不知道,这样的月夜中,还有谁和我一般没有睡意?

呆坐了一会儿,路南屏忽然想起日间那两枚簪子的神奇,想着反正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便起身朝房间中走去。

不一会儿,路南屏拿着两枚簪子又坐回到了石凳上。

两枚簪身在月光下显得静怡非常,可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路南屏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那时候见到的光彩,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吗?她忽然兴味索然,正欲起身回房,却发现放置在桌子上的簪子发出了微弱的银色光芒,随之而来的,是手中的这一枚簪子,簪身竟然微微发烫,也断续的闪烁其光芒,似乎与桌子上的簪子遥相呼应。

路南屏一惊,急忙坐了回去,那光芒像一朵小小的花,一开一合,极为吸引人。

末了,那银色的光芒中,竟然夹杂了紫色的光彩。

路南屏极爱紫色,见到这般变化,竟然受不住诱惑,渐渐渗出手去。

谁知道,手指刚碰到簪身,忽然像被针刺,又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路南屏只觉得一股痛疼直逼心底。

她急忙缩回手,却看见食指上已经冒出了一颗血滴,凝结在指端,像一颗红宝石。

路南屏皱了皱媒体,怎么搞的,这簪子竟然还有没有磨平的地方?她心里想着,手也不慢。已经将簪子攥在了手中。

这一次,她极为小心,可簪子并没有再将她刺伤。让她不禁拿起簪子认真观察起来。到底是哪儿将她的手划破,她一定要找出来,可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受伤。

可看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路南屏皱着眉,暗道自己可真是倒霉。指尖的痛感还非常清晰,这让她又拿起了簪子。

这一次,她用了那只受伤的手,刚伸了一半,忽然想缩手,那血滴不受这样剧烈的运动,从指尖低落下来,恰好沾染在了簪身上,一股刺目的光华骤然迸射出来,路南屏急忙闭了眼睛,心中忐忑不安的想,又出什么事了?

光彩一闪而逝,没有持续过一分钟。路南屏睁开眼睛,还觉得眼前一块块的白斑,她急忙又闭了眼,休养了一会儿才睁开。

甫一睁开眼睛,便急切的朝桌上望去,这一望,却将路南屏惊吓得愣在当场。

桌子上,出现了一枚簪身古朴,隐有云纹,却在簪头缀满珠花的簪子。而手中空空如也,却再也没有了那枚墨绿色簪身的簪子。

路南屏一惊,立刻站起身来离那张桌子远远的。她迅速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院子里,出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这才安下了一些心来。可随即,一颗心又提得老高。

难道,有妖物?来到这里,碰见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排除,她会遇到妖物。她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树影重重,每一处矮小的灌木后面,似乎都有细碎的声音。

她惊慌失措,跑到院子正中站着。这里四处皆无遮拦,似乎才让她安心不少。

可刚刚站定,又猛的听见身后一阵破风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正有个什么东西朝她这边迅速驰来,那速度绝非人类,路南屏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的看着门口,然后,一抹蓝色映入眼帘,紧接着一张苍白的脸在那团海藻般的蓝色里出现。

“啊——”路南屏再也忍受不住,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随着她的尖叫,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路南屏却没有听见,依旧放声叫着。

泷四处一扫眼,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急忙走到路南屏身边,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低着头在路南屏的耳边呢喃的说着:“不怕不怕,有我,不怕了。”

那极富磁性又温柔的声音,渐渐将路南屏的心安抚下来。

她挂着眼泪,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泷,泪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得像一颗颗宝石,随着长睫毛的跳动,也溢出流光来。

泷压住心头的躁动,轻轻问道:“怎么了?”

路南屏这才想起方才的事情,急忙一把推开泷问道:“我是在做梦吗?”

泷苦笑不得的看着她道:“如果每个梦里,都有这般真实的拥抱,我愿长睡不愿醒。”

路南屏脸一红,别开头去,道:“你怎么来了,夜半三更的。”

泷道:“忽然见你这边精光爆闪,我,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路南屏凝视着泷,心头忽然有些感动,她急忙摇了摇头,不能感动,她不能对不起萧子怿。她转过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你送我的簪子,我给弄丢了。”

泷闻言一笑,道:“送你的便是你的,丢了卖了,都由你。

路南屏见他误会是自己将簪子丢了,急忙辩解道:“你别误会,我没有丢。只是,只是......”说着急急一跺脚,“只是究竟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明白,你不如过来看看。”

泷疑惑的挑了挑眉,随路南屏走到了桌边。桌子上依旧安静的躺着那枚簪子,泷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故而挑眉询问的看向路南屏。

“你看着不觉得眼熟吗?”路南屏试探的问。

泷闻言,仔细看了看,然后倒吸了口冷气。

路南屏却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两枚簪子。”说着,遂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无一遗漏的说了一遍。

泷奇怪的拿起簪子,簪身竟然微微发热,而那些云纹更仿佛活了一般,在簪身上隐隐流动。

“你随太后时间最久,你知道她那枚簪子有什么用处吗?”路南屏见泷也是一头雾水,接过簪子问道。

泷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从我认识她起,这枚簪子便没有离过她的身。可是,却没有见她用过。我一直只当是一根材质较为特殊的簪子罢了。”

路南屏把玩着这枚簪子,只觉得异常眼熟,可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她摆弄了一会儿,又对着月色照了照,可是簪子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却再也没有展示什么异象。

“搞不明白。”路南屏颓然的坐回了凳子,然后看了看依旧站在她身边的泷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觉去了。”

泷凝视了路南屏一会儿,说道:“要不,那枚簪子我来保管吧。”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