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亨利的车上下来,云欢颜整个浑浑噩噩,头重脚轻,甚至都怀疑自己刚刚将自己“嫁”出去的举动是不是一场梦?

重新回到妹妹的房间,满室浓郁的酒气消散了不少。只是,熟睡中的她仍眉头紧锁,眼角凝结着两道干痕。

心疼使理智回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值得的。她只要朵朵幸福,只要朵朵幸福。

冰冷的手轻轻覆盖在妹妹的温热的掌心里,轻声呢喃:“朵朵,你放心吧,没人会跟你抢赫连玦,他是你的,是你的。”说凝成利刃刺向自己的心脏。

云朵朵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发出欲醒之前的呻吟。手抚上额,俏脸因身体的不适皱成一团:“好痛水水”

云欢颜赶忙倒来一杯温开水,扶起妹妹,让她枕在自己肩头:“朵朵,来,慢点喝。”

仿佛在沙漠里走了多日的旅人突然看到了沙漠,一口气猛喝了起来。“咳咳咳”由于喝得过快过急呛到了,云欢颜忙拍着她的背:“朵朵,你慢点,还好吧?”

喉咙的干裂,胃里的翻搅,云朵朵皱着眉,强忍难受冲旁边的声音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见她这么难受,云欢颜十分心疼。将她放平,盖好被子,低下头轻声嘱咐:“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你先乖乖躺着,不要乱动。”

“嗯。”云朵朵乖巧地轻应了声。

匆匆跑到厨房让厨师煮了一碗清酒汤,让云朵朵喝下。见她不再那样难受,才轻声问:“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你一定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我不饿。”云朵朵不肯睁眼看她,头歪向另一边。皱紧的眉锁成两条鸿沟,欲隔开与云欢颜的距离。与她划清界线,断绝关系。

妹妹的不能谅解,云欢颜心酸不已。却无法责怪朵朵,她经历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想像的磨难。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才发现挡在自己幸福道路上的是自己的姐姐。

她可以理解朵朵的不原谅,异位而处,也许她也会这么做。

在床边坐下,眸中全是对妹妹的心疼与怜惜,深吸一口气:“朵朵,亨利已经答应娶我了。”明明想要以一种轻快的语调说,喉咙里的酸涩让话变了味道。

故意逃避的眼,倏地瞠大。里面流淌着丝丝压抑不住的狂喜,激动地抓着云欢颜的手:“姐,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亨利?姐,你不会骗我吧?”

云朵朵的反应是不加掩饰的狂喜,尽管特别希望看到她开心快乐的样子。可是,此情此景她仍是觉得有些酸楚。

说不上的疼堵在血液流通的心脏处,闷闷的,让人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的云朵朵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撼了,忘了稍稍掩饰一下自己的企图。其实,她已经放弃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为另一个人放弃原本就属于的东西呢?人是自私的,是贪婪的,是有野心的。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彼此相爱。

所以,她必须再次从云欢颜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手背上的疼痛使云欢颜回过神来,强忍下心头伤口的剧痛:“是的,是真的。朵朵,姐姐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你也要答应姐姐,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泪光在眸底闪动。

“姐,姐,你对我真的是太好,姐!”一把扑进云欢颜的怀里,紧抓着她领子,感动感激又欣喜若狂。

明明应该是高兴的,妹妹终于原谅她了。不敢跟她置气,不再怨恨她,像以前一样对柔软依偎。可是,心突然破了一个大洞。

汩汩血水无声流淌,痛楚与酸涩是她此时心底唯一的感受。

扑进云欢颜怀里的云朵朵哭得梨花带雨,脸上却全是得意的笑。仿佛她已经得到了赫连玦,爬上她梦寐以求的金字塔顶端。

*

夜渐渐笼罩了大地,森森寒气袭来,夹着冷霜。

一年四季恒温的餐厅内精致高雅,处处彰显着主人非凡的身份与气度。云欢颜与云朵朵端从长桌的两头,明明是血缘至亲,一桌的距离,仿若银河。

桌上摆满了许多美味佳肴,都是厨师的拿手好菜。云朵朵像个主人般招呼着云欢颜,命令伺菜的女佣给她夹这夹那。

碟子很快堆成小山,望着眼前的食物,再看看自己对面的妹妹。她没有一点胃口。好怀念以前一家人围坐在小小桌子上吃饭的日子,普通的家常菜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现在,每一道菜不管是食料,还是烹饪都是一流的。她却食不下咽,只是,不忍拂了妹妹的兴致。

看着眼角眉梢全是喜色的妹妹,云欢颜黯然神伤。她这么做,对吗?朵朵真的能快乐吗?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朵朵好陌生,好可怕呢?

“姐,你怎么不吃啊?”慢条斯理地品着菜,动作优雅,前几天她专门学了餐桌礼仪。成为赫筑集团的总裁夫人,必然需要出席各式各样的宴会,优雅的谈吐举止,是必备的。

“有啊。”蓦然回神,夹起一块鹅干,放入嘴里。

“姐,你身子太虚弱了,要好好补一补才是。而且,太瘦穿婚约不好看。”唇畔噙着得意的笑。

妹妹的话勾起了云欢颜的心伤,放下筷子,抬起头。对面这个刀叉用得十分流利又熟练的女孩,她竟有点不认识。

声音涩涩:“我跟亨利商量过了,我们不举办婚礼。他的身份很敏感,一旦公布婚礼会引起全世界的瞩目。”

云朵朵吃了一惊,一直觉得亨利的出身必然不凡。曾向姐姐探问过,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全世界瞩目?难道,他是什么王室贵族不成?

忙遣退了所有佣人,待客厅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俩时,云朵朵急问:“姐,亨利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是华雅的总裁吗?”

“华雅是他最近收购的一家公司,他是mj的总裁。”云欢颜语气平平,云朵朵却大吃一惊。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全球排名第二的传媒巨头mj的总裁?”声音因过度惊讶而有些尖锐。

“嗯。”云欢颜肯定地应了声,云朵朵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恨与妒再次交织成眸底的颜色,没想到亨利也是个超级高富帅。为什么姐姐就这么好命,就连被迫嫁的男人都如此优秀。

而她费尽心力,拿自己的命作赌注只能换来一个赫连夫人的名分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太不公平了,不公平!

原以为亨利只能给她较好的生活条件,进不了上流社会。那么她们以后碰面的机会就不会太多,赫连玦会渐渐忘了她。

可是,现在

云朵朵脸色十分难受,眸中裹卷着风暴,仿佛要酝酿着些什么。

“朵朵,你不舒服吗?”云欢颜的声音将云朵朵从妒恨的边沿拉了回来,僵硬扯出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亨利会是mj的总裁。”

刚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赫连玦回来了,紧蹙的眉心难掩疲倦。蓝眸在看到云欢颜时,熠熠生辉,眼睑下的青紫却十分明显。

“小颜,你已经全好了吗?”眼中只有云欢颜的存在,全不把云朵朵放在眼里。

头一偏,避开他欲碰触她脸颊的手,让大掌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尴尬忤在原地。云朵朵低下头,让刘海遮去眸底的恨意,装出悲伤的样子让云欢颜自责。

“谢谢赫连总裁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冷漠的声音似冰水浇熄了赫连玦满腔热情,有些生气,更多是失望和遗憾。

不过,没有关系。她对妹妹这么好,让她一时间放下绝不可能。他慢慢让她了解自己对她的情意,以及无爱婚姻的可怕。

那一夜错误的荒唐,他的确对不起云朵朵。他愿意用任何形式去弥补,除了婚姻,除了爱情。

若说关系,他才最应该娶云欢颜。他们曾经共同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他才该负责起云欢颜的一生。

“玦少。”云朵朵怯怯羞涩的声音响起,看向赫连玦的眼里充满爱意。喷薄的情意已经渐渐藏不住。

赫连玦将手收入口袋,姿态悠闲地看向云朵朵,等待她接下来的话。阅人无数,却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个女人不是过于单纯,就是过于可怕。

其实,他从未认真看过她。即使向外宣布他们的婚事,内心深处,他今生的新娘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欢颜。

“对了,姐,我们同一天举行婚礼,好不好?”状似无意一问却轰得云欢颜和赫连玦错愕不已。

对面的云朵朵一脸期待和兴奋,离赫连玦很近的云欢颜却可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寒气。

蓦然,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肩,压抑着狂怒,声音森冷地问:“你要和谁结婚啊?”地狱飘来的声音,仿若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就将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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