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羽,你大爷的!”白翎泽说着掀翻了桌子,听说一桌菜要七八百两银子,他哪里还吃下去。

“我大爷不是你大爷吗,脑袋瓜子能不能聪明点,骂人的时候别连自己一起骂了。”白翎羽说着把店小二喊过来,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对他道,“小二哥,你不用跟他客气,这位公子是有钱人家,该赔的人家不会欠着,你也别屈着自己,把帐记得算清楚,该加上去的,可千万别落了。”

那店小二脸上笑开了花,眼睛都找不到了。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算盘来,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像他们这种酒楼,哪怕是一个店小二,也得能识字会算账,头脑也机灵,听到白翎羽所说,他瞬间明白了,这是客人来给他送银子来了。

半炷香后,店小二把帐算明白了,把算盘递到白翎泽的面前看,“白公子,您瞅瞅,我算了两遍应该不会有错。”

看到小二谄媚的样子,白翎泽生气了,这些吃的加上碗筷一共快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不是抢钱吗。

给钱是不可能的,他也没多少,逃跑也不是他的作风,他扭头拿了一碟酱汁,慢慢走近白翎羽,怕她逃跑还一把擒住她的胳膊。

“你干嘛?”白翎羽慌了,急忙后退,她好像意识到白翎泽想干嘛,身子也不敢动。

他指着那两个保镖威胁,“你俩都别动,要不然你主子最喜欢的衣裙可就毁了,这上好的银丝线,再加上一年才出一件的冰蚕锦衣,若是沾了酱油和醋,可是要生生毁了。”

这套衣裙,是白翎羽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因为没有第二件,她很少穿着出去。她为求自保,只能对着一个保镖嚷道,“去,把帐结清了!”

白翎泽站着没动,手中晃荡着半碟子蘸酱。想跟他斗,有他这么不择手段吗,有利益面前,他宁可不要这个妹妹,也不会让自己置于水深火热当中。

他帮助桑落也是这个道理,为了给他妹妹找膈应。

账结清了,白翎泽捏着小碟子走了出去,唯一可惜的就是没吃饱。

离斗酒会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他所在的那家酒楼正是这次举办的地方,酒楼老板想让白翎泽去捧场,两天时间,两千两的报酬,若是不应下,岂不是傻子吗。

从酒楼出来,白翎泽四处去找桑落,离开太久,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桑落在镇上逛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再跟着她,才满心欢喜去了路边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街上人来人往的,偶而听人提起秦氏汤馆,话语中带着惋惜,觉得汤的滋味很好,不该就这么关了。她突发其想,打算再开一个出来,毕意做为一个北方人,很喜欢喝各种汤。

有这么多人赞赏,至少证明,她的汤做得是成功的。

桑落吃完圆子,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回去,她现在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酒坊经营,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再开汤馆,若是要开得找人合作才行,想来想去,她认识的这些人当中,似乎也只有袁大娘会帮她。

快到九安巷时,豆芽突然跟出来,朝着一个地方奔出来,这些年来,能让它有这么大反应的只有一人。

她躲进人群中,害怕自己被人发现,还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路,不过没走出多远,还是被人堵上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豆芽,有它在,让别人顺利找到,是早晚的事。

“桑落姐,你回来了?”

不叮抱着豆芽站在不远处,看到桑落格外激动,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显得有些生分客套起来。

桑落冲豆芽招手,小家伙不情愿下来,最后不叮把它放下来,它才跑来桑落这边。

“对不起,我还有要事要忙,我们改日再聊。”桑落不想见不叮,怕谈到孟锦年的事,她要走时,结果豆芽这家伙,蹲在她脚边不动,还抱着她的脚踝。

这小东西,是被不叮收买了吗,怎么学会耍赖了。桑落很尴尬,掰开豆芽的爪子抱怀里。

她要转过时,听到不叮吸吸鼻子,对着桑落说了一句,“少爷病了,你就去看看他吧。”

这句他病了,里面包含了太多情绪,不叮的语气低落,表情中也带着难受。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自己。

桑落怔了一会,站着没有动。不叮以为她在犹豫,追过来抓着她胳膊,“桑落姐,你真的误会少爷了,他娶你虽然是为了酒方,可是少爷知道酒方以后,从来没有想过卖过别人,就是老爷夫人也没告诉,要不然早就传遍天下了。”

酒方她不在乎,他……有什么病?

桑落心里本来就很愧疚,现在更难过了,她欠孟锦年一个道歉,若是再见到他,肯定要再说声对不起。

可是她不知道,若是回去了,见到他该怎么去面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告诉孟锦年。再或者,不叮来求只是自己的意思,不是孟锦年所愿呢。

她也有自己的脾气,被人休了两次,哪能轻而易举就回去了。

“不叮,我又不是大夫,你家少爷病了,你来找我也没用,你去找大夫吧,医治的及时,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桑落抱着豆芽逃跑,不敢再看不叮,怕他再来求自己,她会忍不住。

不叮在桑落背后喊了好几声,桑落不理她,而且还走得很快,他想追过去,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就在刚才,桑落和不叮说话时,孟锦年一直都在身旁看着,他在咳嗽,脸色也很不好,只看了一眼,眼眶就泛湿了,眼睛里被泪水盈满了。

不叮转过来扶着他,“少爷,桑落姐还在生你的气,要不然我去求她,她若是知道你病重,肯定会回来。“

孟锦年剧烈地咳了两声,撒开了他的胳膊,每次咳就感觉喉咙像要炸开一样,“谁让你打扰她的,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不剩几天的活头了,还是不要吵到她。”

“可是少爷,你们不是彼此喜欢吗,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消除误会,万一……万一你……”不叮不忍说下去,低头时泪珠子啪嗒掉在地上,晕开了一片。

孟锦年自嘲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头道,“万一我死了就没机会了吗,生死我已经看淡了,看老天什么时候收我,她身旁有比我更优秀的人在,有他护着,我死也瞑目了。”

他抬头望着头顶的朝阳,居然有眩晕的感觉,走起路来也是一脚重,一脚轻,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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