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是我真的做了违法的事,你打算包庇我吗?”他问。
我被问住了。
我从小到大,虽谈不上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五好青年,但自认在这短暂的二十多年里安分守己,好歹算是社会良民,
但是一个柔弱女孩子的外表下,寄居着的却是一颗被天马行空的警匪片浇筑起的正义之心,我以为这是永远无法撼动的。
“好吧,当我没问,”我听到他笑了,但声音里多少有几分无奈。
不过就在感受到他缓缓起身的动作时,我的心里隐约有点慌,
“嗯。”我好不容易从嗓子里蹦出了一个音节,
他放在我额头上的手微微一顿,
“什么?”
我浅浅的呼了一口气,钻出早已被我的通红脸颊灼的滚烫的被子,露出了一双滴溜圆的眼睛,
借着台灯的光亮,我毫不费力的准确定位到了那双幽邃的眸子,
“应该会吧,如果是你的话大概”
说完这句话,我认命的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对我施了什么蛊,让我的原本坚毅鲜明的原则,在时间的车轮下愿意为他渐渐模糊,甚至做出让步。
我竟不知不觉间在为他打磨自己的棱角,只为让自己更加适应他的轮廓,这样的我没出息到让我不愿承认。
他愣住了,站在床边眯缝起眼睛盯了我好久,直到我被他意味模糊的眼神看的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算是情话吗?”他终于开口。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三颗氢弹同时炸开,
“这算哪门子的情话!”我脸红到耳朵里都快要往出冒烟,
刚才那句话,无论怎么看也没有情话的意思吧!
他侧身笑了,这次他眼睛里的闪烁通明的光芒被我捕捉的异常清晰,我看着他的侧脸,竟一时难以移开视线,
这短暂的窥视在他俯身过来的刹那戛然而止,我的思维好像在此刻停滞了下来,五感之中只有触感还是灵敏的,因为此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唇瓣上传来的温度。
这个吻不经调和的缓缓深入,而**的味道却很单薄,我感受到的更多的竟是珍视,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的错觉,总之在这一瞬间我很慌,我的心跳从未像现在这么跳的毫无节奏可言,
“听在我的耳朵里,就算是情话了,”他轻柔的放开了轻咬着的唇瓣,
我却顾不及说话,不由分说的沉浸了那一双吞吐星辰的眸子,此刻甘愿化为他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不过,在他眼里,情话这个门槛真的好低哦
我沉浸在刚刚那个不由分说的吻里,,在淡然外表的掩饰下,忍不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味,
他微微起身掖好了我的被子,回到了桌前翻阅异常枯燥的文件,我偷偷看他,发现他嘴角噙着笑意。
收起了自己过于赤.裸的窥视,我合上双眼,听着耳边纸张缓缓翻过的声音,一个飘着的心渐渐沉稳下来,
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昏昏沉沉的时候忽觉身边的床塌陷了一下,随即我本能似的往那个方向缩了缩,
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敞开着的怀抱。
第二天一早医生照例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情况,嘱咐了一些和昨天如出一辙的注意事项,
我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快要起茧子的耳朵,东少却在一旁听的认真。
伤处擦药换药几乎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步骤,只是在护士给我换药的时候,东少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像那种一定要把衣服脱掉一般才能涂药的伤处,我宁可不涂药,也绝不会在他面前脱衣服的。
护士面对我的不配合也深感无奈,在小声的说出了我的顾虑之后,护士显得更加无措,
她焦虑的拧了拧手里的药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我不敢赶他走。
我的心里是崩溃的,也对,我本来就不该对一个小护士有什么过分的指望,毕竟她们除了在东少经过时满脸桃花的议论一下他有多帅之外,在见到东少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想着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要比她们强一些,我竟然得到了一丝诡异的自豪感。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灵巧的接过了护士手里的药瓶,
突然间两手空空的小护士,呆在原地好几秒,直到东少挥挥手打发她离开,她才缓过神来。
护士很识相的关上了门,然而我的心却猛地一紧。
他把药留下,把护士打发走了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事实证明我长久和他相处积累下来的第六感,是十分准确的,
“把衣服脱了,”他拧开药瓶,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和吃饭一样平常。
“啊?”我被他的过分直白弄的一是摸不着头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把药放在一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我,
“还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他表情正直的让我觉得我的任何遐思在此刻都有些龌龊,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完全只是想要帮我上药而已,
但是抱歉,以上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我自己来!”我红着脸伸手去拿被他放在床头的药水,却被他敏捷地重新攥在了手里,
“你要怎么自己来?”他挑起眉梢,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额”我一时语塞。
我知道自己不是长臂猿像背上的这种伤我连碰都碰不到,更别提上药了,
可这也不足以成为让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个好.色的男人面前脱衣服的理由啊!
这也太羞耻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杯子的一角,床单在我的蹂.躏之下皱皱巴巴的,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变得无法入眼。
“啰嗦。”
两个字出口,我瞬间就感觉到领口一松,第一颗扣子就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状态下被解开了!
感受到他指尖有意无意的碰触,我脑子猛然一沉,
“喂!你干什么!”我顶着一张红到快要爆炸的脸,抬头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他却一脸的不明所以,
“脱衣服啊。”
说的好像是在脱自己的衣服一样!
“不,不用了,不擦药也没关系。”我慌张的转过身,把那颗被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
然而我却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独裁程度,一秒不到的功夫,我的身体就被他硬生生的转了标准的九十度,
原本还可以侧身躲避他的视线,现在我整个人都在他的为危险注视之下,无处藏身。
他用一而贯之的态度,之间灵巧的微微旋转,我胸前的扣子就被如数解开,一颗不落。
我心里仅存的那点如尘埃般渺茫的希望在这一瞬间,摧枯拉朽般的轰然倒塌。
一种从心底翻涌而上的羞耻感湮没了我所有理智,我本能的护住胸口,连眼皮都烧得滚烫,硬生生的把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谢天谢地,他没说话。
他现在只要说一个字,我恐怕都会彻底崩溃。
我余光注意到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可是在这一副看似正直的表情里,我分明就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晃神间,背部冷不丁的一凉,我没防备,冰的身体颤了一下。
接着这清凉随着他指尖的轻柔摩挲在伤处蔓延开来,原本还冰凉的药水,在经过了充分的按摩之后,逐渐变得灼烫起来,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轻柔,又或许是此时的我过于敏感,明明是背对着他,我却似乎看到了他的温润神情。
原本以为会异常难捱的几分钟却过得飞快,等我回过神来,单薄的衬衫已经重新披在了身上。
这种轻薄的温暖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手忙脚乱的回过身飞速的把刚刚被他解开的扣子一一扣好,可是每一个纽扣上都好像沾染上了他的温度,
以至于我每碰触一颗,脸就会更红一分。
一定是纽扣出了问题。
这一大早的惊喜似乎注定了今天是不平凡的一天。
吃早饭的时候,隔壁住着的小女孩凭借过分准确的直觉,在东少摆好了便当盒的一刹那,推门而入。
东少显然被她的如期而至弄的十分不情愿,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叔叔早上好”软糯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的看向东少的方向。
只看到了这个硬气到骨子里的男人,眉头微微舒展,从毫不对付到眉开眼笑,只差一个‘早上好’的距离。
“快过来吧”我见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急忙挥挥手招呼她进来,
东少则不动声色的给小女孩添了一副早就准备好的儿童碗筷。
大了不知道多少号的拖鞋穿在她的小脚上,拖沓的像船一样,却莫名可爱,我让她坐到我的旁边,占了东少的位置。
后者十分不满,十分十分不满。
然而他还是耐着性子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皱着眉头沉着脸的表情吓人极了,可我却生生看出几分可爱来,
我不爱吃水煮蛋的蛋清,平时吃水煮蛋的时候,我和东少分工十分明确,我吃蛋黄,他吃蛋清,
但今天好像情况不大一样,
这孩子似乎只吃蛋清不要蛋黄。
所以我的蛋清自然而然的就给了她,只不过在小女孩兴高采烈的接过我夹给她的蛋清时,旁边那张又黑了一个度的脸,让整顿早餐看起来都不那么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