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拿钱取命的杀手,因为略懂易容,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江湖上很是神秘。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个名号“玉狐”。

可说白了,名号、易容,不过是他保命的法子。

那是一个冬雪季节,她洗完今天最后一件衣服已是傍晚。她领了工钱,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开开心心回她的破旧小屋。

只是没想到,今天门外有两醉汉早已等候多时。

“这不是周玉珊吗?”

“瞧这小手冻得通红,大冬天的洗什么衣服呀,爷给你暖和暖和!”

“救,救命!”周玉珊慌了神转身就跑,奈何两醉汉就像两条疯狗似的扑了上来将她按倒在雪地里。

周玉珊家刚好就在蔡员外家隔壁,这里除了蔡府围墙,就是两家中间的巷子。

想要有人烟,需再往前,也就是周玉珊家的另一边,可惜那边已经被醉汉给堵住了。

两醉汉捂住周玉珊的嘴,欲将她拖进巷子里。蔡府大户人家,屋外闹点动静根本懒得管。

正当此时,一个人背着行囊翻过武陵县的城墙,路过蔡府。

周玉珊看到有人路过,急中生智抓了把雪就往醉汉脸上撒去。

冰冷的雪,立刻冻的醉汉直哆嗦。

“大侠救命!”周玉珊几步蹒跚扑倒在路人脚边抱住他的脚。

身后两醉汉仗着人多,硬是抓住周玉珊的头发。

“臭小子,少管闲事。”醉汉叫骂着。

那个路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脚边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

在她身后,醉汉见他呆若木鸡,又拽不走姑娘,索性就地扯开她的衣服。

布料撕裂声,姑娘的哀求声,在他脚边交杂。

冰雪落在她皎洁的肌肤上,冻出红红冰花,就像他的心一样,冷的。

他是杀手,一个以杀人为生的侩子手,她居然向他这种人求救?

很快的,女子最后一片遮挡身躯的布料被醉汉撕下,她的哭声惨绝人寰,莫名让他觉得烦躁听不下去。

他一个冷漠的人,早已听惯呼救,为何此时却一刻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哭声?就因为她不是他的猎物?又或者因为她向他求救?

呵,别闹了。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此时此刻他已朝醉汉伸出手。

“不许碰她。”他信手掐住醉汉的脖子,并未下狠手,这种拿不到钱的活,杀了简直浪费力气。

另一名同伙见状扑了上来,他随手将手中的人朝他砸去。

“他奶奶的。”见对方只是单手就吊打两人,醉汉酒也醒了半分,两人叫骂着悻悻离去。

风雪中,她衣衫褴褛被冻得直发抖,抽泣着向他磕头跪谢。

他被她绊住了脚步,无奈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她身上。

“我可以走了吗?”他抽回被抱住的腿,冷漠离去。

“恩公,外面风雪那么大,我家就在这,不如到寒舍喝杯热水,我也好把衣服还你。”周玉珊起身拉住他的手,然后吓了一跳赶紧放开。

她的害怕,是羞涩,并非因为他的杀意。

也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的跟着她回了家。

那是一间老旧的民房,最外面的门板早已腐旧,坑坑洼洼的,周玉珊手忙脚乱的开了门。

“咚——”只闻一声巨响,她的手才刚轻轻推了下门,家里的门应声倒下。

风,唱着滑稽的乐章,让人很是尴尬。

两人顿时瞪圆双眼,毕竟大门倒塌这事还真少见。

“这,这还真是……哈哈哈哈……让,让恩公见笑了。”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周玉珊突然转过身冲着他笑粉丝太平。

“哈!”这样的的笑,让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的家,进屋是饭堂也是客厅,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卧室,都用布块遮挡算是卧室的门帘。

炉灶上小火烧着壶水,周玉珊手忙脚乱的赤手就要去提水壶。

“哐当——”伴随着一声尖叫巨响,他循声而来不禁皱眉,这丫头怎这么冒失。“家里就你一个人?”

“是啊,爹娘死得早,留下这房子。”周玉珊忙着重新给水壶装点水放找灶台上烧着。

她翻了翻家里的东西,有大米还算不错,还有地瓜、青菜,就是没有肉。

他看出她倾尽所有想报答他,不就是他破天荒的顺手救了她,有必要吗?

“吃地瓜吧。”他对她说道。

“啊?哦,好!”难得客人不嫌弃,周玉珊穿着他的衣服乐得合不拢嘴。

待到地瓜下锅,水烧开,客厅里的人早已拿了自己另一套衣服换上,风雪似乎无意打扰他们。

看着破旧的门板,又立了回去,周玉珊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修的?”

“顺手。”他喝了口水暖暖身子。

周玉珊腼腆一笑,也喝口水缓缓,看着他俊秀的脸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居然还穿着人家的衣服!

“啊!我,我赶紧去换件衣服!”说罢,她冒冒失失的跑进房间。

没过多久,她抱着他的衣服,还有针线走了出来:“你的衣服破了,我帮你补一下!”

“我叫周玉珊,还不知恩公名姓!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至少让我记住你!”

记住他的人很多,都是因为他会杀人,唯独她,想记住他的好。

看着她为他穿针引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补衣服,而且还是位姑娘。被人照顾,似乎挺不错。

“邱光明。”他犹豫了下,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真是好名字!”她剪下线头,将衣服还给他,起身到厨房做饭。“饭应该熟了,我去弄几道菜就能开饭了!”

“好。”

没多久,一碗米粥,几盘由同一种青菜变换着做法的几道菜,各种口味的地瓜,被她端上桌来。

为了招待他,她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嘿嘿,家里虽然东西不多,但我手艺还行。”周玉珊夹了块地瓜放到邱光明碗里,一脸迫不期待的催促他尝尝。

看着碗里的地瓜,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喜欢说不上,讨厌更不是,他漂泊不定,也没少与人在饭桌上谈事情,可从来没有人敢给他夹过菜。

对,应该是这种单纯的和人品味菜肴,不曾有过。

邱光明好奇的夹起地瓜尝了口,口感具有弹性,里面还包了青菜:“咸的?!味道不错!”

“是呀,东西少,只能变着法子。”周玉珊笑得灿烂,给邱光明推荐各式各样的菜品。

烛火摇曳,对影成双,很多事慢慢变了味……

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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