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心里一沉，还是回道：“谢前辈解惑。”
可能是听林家人把林天吹上天了，又或许是受他本身气质的影响，紫云老祖有些不信他没有灵根，便从袖子里拿出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圆球，递给林天：“你来试试看。”
林天苦笑，此刻情景让他想起十二年前，易三水拿着个仙灵球递给自己，一边口口声声说：修仙，就是看天意的。
林天接过仙灵球后，红光慢慢消散了，紫云老祖叹息道：“你天赋异禀，却无缘仙道，的确是可惜了。”
“天意如此，无需挂怀。”
紫云好奇地看着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能看开。”
“有人曾和我说过，修仙更讲究的，是天运。”
“他说得没错。”
“但前辈所言，林天无缘仙道，却是说错了。”
议事厅内突然沉寂下来，林天不要命了吗？竟敢当众质疑元婴老祖？
完了完了，老祖一怒会不会牵连林家，我们还怎么进太仓学府？林天害人啊！
之前众人夸赞林天，林敬早就忍不住了，于是当即喝骂道：“三弟大胆！老祖面前还如此放肆！”
林水流也是微微皱眉。
但紫云老祖没有动怒，她极度痴迷丹道，一般只有牵涉到炼丹的事情才会令她发怒。
甚至昨天在修文没有收到韩元武，她也没有多少不快。
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那孩子说，他不愿意拜女人为师尊？
面对林天的质疑，紫云老祖此刻也产生了疑惑：“你说说看，我哪里说错了？”
林天终于能把十二年前没对易三水说的话，在这时完完全全吐露出来，他一摆手，挥去所有的不甘，惧怕，和遗憾，无比自信地道：“运者，天造也；天者，难测也。既然如此，那一个小小的仙灵球，就测不出我天运几何！”
林天一言振聋发聩，所有一二品灵根，甚至没有灵根的林家弟子竟觉得自己昏暗的明天突然充满了光明，本来越走越窄的前途，也突然间变得宽广了。
“运者，天造也；天者，难测也。总结得不错。”紫云老祖略微惊讶，林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能说出这种话。
她笑看林水流，说：“看来林家主教得好。”
林水流尴尬一笑，老夫可没教过天儿这些东西，不知道他从何处听来的，不过说得好，在老祖面前没丢我林氏宗族的脸。
姜巧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面上不想管林天，心里却也在担心着他。
“你们林家人才不少。”紫云老祖道，又指着面前的姜巧巧主动问起来：“林家主，这丫头也是火灵根吗？”
林水流苦笑着说：“非也，她是老夫的外孙女，名姜巧巧，灵根四品，只可惜是水灵根，没这个福气随老祖修行了。”
唉，紫云老祖是太仓学府的教习，在太仓帝国都是赫赫有名的炼药师，看来我的确福薄命短。
姜巧巧咬着嘴角，这两日在林天那儿本就受够委屈，此刻心里又这么一想，很是难受。
林天道：“前辈，我昨天听巧巧姐说，她现在修炼时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抽取她的灵气，时而经脉受阻，修为停滞不前。”
“不知是功法还是体质，又或者别的原因，但我相信前辈一定会不吝指点一二，林天万谢。”
姜巧巧脸色突然苍白，紧紧抓住林天，双眼狠狠瞪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最近修炼不顺怪我道心不专，哪来什么无形的力量吸我的灵气，还经脉受阻，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昨天回去的路上，林天是问过她修炼不顺的事，但她也只是随便敷衍两句，没想到林天竟然把芝麻大的小事描绘得如此怪异，还和堂堂元婴老祖说了。
实际上在修仙者中，炼药师虽然没多大战斗力，却是对各种属性，各种庞杂力量之间的相生相克道理研究得最为透彻的群体。
要不然，炼药师也不可能从天地万物之中察时序，通天理，调阴阳，从而创造一份份丹方，炼出一颗颗丹药！
果不其然，紫云老祖作为一个名声在外的炼药大师，那股钻研劲儿又上来了。
她深深皱起眉头，不解地道：“有东西在吸取你的灵气？”
“呃……嗯。”姜巧巧见老祖盯着自己，有些后怕，硬着头皮回答说：“有时候吧，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有时候？什么时候？”
“晚，晚上吧。”
“晚上？”紫云老祖步步紧逼：“那灵气被吸走多少？”
“我……我没具体感知过。”
“是炼化之时吸还是炼化之后吸？从丹海里吸还是经脉里吸？”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感受？”
她这副一丝不苟对待学问的神态，还真有些像前世的林天。
姜巧巧极其想掐死林天：“灵气有时会从丹海里流失一点。”
“除此之外就是运转功法的时候，丹海有些不稳，时而感到头晕。”姜巧巧说了惟一一句实话。
林水流一脸凝重之色，姜巧巧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能看得懂的了。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林水流道：“老祖，她修炼的是我林家祖传功法，《守一观水诀》，请看。”
林水流从怀里拿出本功法，道：“不瞒老祖，老夫同样是四品水灵根，亦是修炼此功法，筑基之前未有瓶颈。”
紫云老祖阅览一番，才道：“这本功法不错，等级四品以上，可入五品之列，水灵根修炼尤为适合。”
功法符箓丹药法器等，凡道门之物皆分一到九品，林家功法能列入五品，可见林氏家族绝非等闲。
“功法倒是没有问题，你过来，我看看你什么体质。”
姜巧巧依言来到紫云老祖身边，只见她袖口轻抬，两根玉指往自己额头贴来，一股淡淡温热从额头袭遍全身。
“咦？怎么会这样？”紫云老祖轻声道。
林水流担心地问：“怎么了？”
紫云老祖摇摇头，道：“没什么，很正常。”
大家齐齐松了口气，没出问题就好，不过老祖，没问题你语气那么凝重干嘛，真是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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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老祖的目光满是疑惑，上下打量着姜巧巧。
姜巧巧脸红到了耳根，她有一种感觉，好像老祖已经看破了谎言，正在用目光审视自己。
她不敢抬头，紫云老祖在探查时发现她的修为在炼气四层，又问道：“姜巧巧，你是今年试道的吗？”
姜巧巧摇头：“回前辈，不是，我试道在去年，通过后修为是炼气三层。”
紫云老祖更加不解了：“一年时间才进阶一层，你既然是四品灵根，功法也是五品，为何修炼的速度如此慢？”
姜巧巧摇着头，委屈得眼泪快要掉下来：“我不知道。”
林水流也疑惑道：“巧巧这一年未曾懈怠修炼，此事老夫非常清楚。但这样说来的确不对劲，想我当年试道之后，不到半年就第一次进阶，而巧巧好像用了八个多月。”
紫云老祖点头道：“修炼速度的确不像是四品灵根，既然功法和体质都没发现缺陷。”
她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那颗仙灵球：“你再来试试看。”
仙灵球被姜巧巧拿在手里，浓烈的红光好像震荡一下，就瞬间消散了。整个仙灵球从清澈开始混浊，变得发乌。
林水流同样是四品水灵根，再熟悉不过：“没错，这个颜色就是四品的水灵根。”
而紫云老祖却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盯着仙灵球：“再等一会儿。”
众人疑惑起来，这灵根是什么就是什么，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再多摸一下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水流不知回想到什么，老眼之中忽然精光一闪，惊愕地望着姜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