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海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白月枭爷 > 070章 从现在起,我是纪太太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

挂掉电话的那两三秒里,我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长长的走廊,像是落入地狱一样,找不到出口。

姜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他跟我汇报专家会诊后的结果。

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很多。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忽然,意识回归,我才发现睫毛上都是汗滴。

“姜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这里我交给你了。

你告诉我,你能拿下来吗?”

我的声音虽然平缓,但语气却透着一股焦灼。

姜云被我奇怪的举动弄懵了,直到被我大呵一声,“你能吗?”

他才郑重其事地点头,“月姐,你放心,我可以!”

我感激到想给他跪下磕两个头,但时间不允许,我在他肩头拍了拍,飞也似的往楼下冲。

背后是姜云疑惑的叫喊声。

我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给纪燕回。

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韩恪的命还在纪金辞手里握着。

在我跑到楼下时,纪燕回那边接通了。

我问他在哪。

他说在月亮湾。

我叫他等我。

挂了电话我冲出医院,钻进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路上我大脑一刻都没停过,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如何在不伤害纪燕回的情况下,把韩恪平安无事地救出来。

这似乎是个死局,生门握在纪金辞手里,除非他大发慈悲,否则,绝对做不到两全。

出租车在月亮湾别墅门口停下,我一下车就看到等候已久的纪燕回。

他穿了身烟灰色的休闲服,也不知是衣服大了,还是他又瘦了,衣服底下空荡荡的。

那道颀长的身影在早晨的阳光中,莫名给人一种孤独跟苍凉。

真要拿他去换韩恪的命吗?

扑进纪燕回怀里的一刹,泪水立即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怎么舍得要他的命。

哪怕是我死,我都舍不得他死啊。

“不舒服?”他见我情绪不对,揽我进屋的时候问。

我别过脸擦干泪痕,咳了两声,问:“有豆豆的下落了吗?”

心里却极其后悔,一时冲动跑到这里来。

纪燕回没有回话,只是叫我在楼下坐一会儿,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在这个等候的过程中,我不是没有想过,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后一个人去山庄找纪金辞。

可我知道这样做的话,将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所以人性的贪婪促使我留下来。

我想再抱抱纪燕回。

再感受一下他的体温跟气息。

就当是无声的诀别。

十来分钟后他下来了。

他换了身衣服,退去宽大的休闲服,换了身剪裁贴身的西装。

挺拔的身材被昂贵的面料勾勒出来流畅的线条,尤其是那两条腿,笔直又充满力量。

不管何时,不管何地,我总能轻而易举地被他诱|惑。

我走过去抱住他,脑袋紧贴他的胸膛,虔诚地聆听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每一下,都是我对他未来岁月的祝福。

渐渐的,我的嗓子像是针扎一样,僵直又刺痛。

一大堆话卡在喉咙里,我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再不舍,终是要别离的。

越是这样自我安慰,我越是难舍难分。

头顶蓦地传来纪燕回低沉的声音,“白月,我跟韩恪对你而言谁更重要?”

他是不是猜出什么了?

不管他猜出了什么,我都不能叫他知道真相。

我怎么舍得拿他的命换取韩恪的命。

要换,也是我去。

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颊,我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把内心隐藏已久的话,悉数讲给他。

“枭爷。在你以贾明的身份接近我时,我就认定你是我的丈夫。

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我得知贾明被杀后,我的内心是多么痛苦跟奔溃。

要不是复仇的念想支持我,我早都自杀了。

后来我发现,原来我的仇人是枭爷,也是贾明。

这是一个局。

说不失望、不难过是假的。

但我还是爱你啊。

无法自拔的爱你。

即使知道你心里有别的女人。

你的爱跟婚姻给了不同的女人。

我在你身边,不过是个低贱的小三,是个取悦你的床|伴。

这些,我都认了。

再后来,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

而韩恪却充斥在我落魄又悲凉的生活中。

他帮我、救我、安慰我。

可我非常清醒,我对他是什么感情。

我不爱他。

从来没有。

我只是感激他、亏欠他。

我把他当朋友、当家人。

我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们同样重要。

可我,只爱你。”

若不是亲口说出这些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矫情的时候。

也真是这些真情告白,叫我更加认清自己的感情世界。

在这个世上,纪燕回于我是独一无二的。

谁都替代不了。

我清晰地看到,纪燕回的眼睛红了。

他的眉还微微皱着,一行泪却从眼里滑了出来。

看到这行泪,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泪。

他避开我的手,把我扣在怀里。

一只大手在我脊背上来回抚|摸。

他温热的唇咬住我的耳廓,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蜗。

“白月。其实,你从来都不是小三。”

我一怔,还没仔细想个明白,忽然觉得脖颈上一阵刺痛。

扭头一看,纪燕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注射器。

“你做什么?”问完这话,我觉得自己身子有点不受控,忍不住想往地上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纪燕回把我打横抱起,带我上楼。

把我放在他主卧的床上,他蹲在床边看我,“乖乖睡一觉,睡醒后我就回来了。”

即使我蠢笨不堪,我也明白他的用意,他想一个人去救韩恪!

他应该在我来之前就知道韩恪被人设计了。

而他早已做好,独自去救韩恪的打算。

“纪燕回……”渐渐的我全身都不受控,含糊不清地吐出他的名字,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伸手摁住我的眼睛,示意我睡觉休息。

“白月,韩恪确实帮了你不少。

咱们不欠别人的。

这次我替你还回去。”

说着他在我脸颊处轻轻一吻,语气轻松地安慰道:

“别担心我,我可是枭爷,没什么难得住我。

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我怎么不担心,对方可是狡猾厉害的纪金辞啊。

可是药效越来越大,我眼皮越来越重,没几秒就彻底失去意识。

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

我猛地从被窝中惊醒,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屋里一片漆黑,我的大脑陷入短暂的失忆。

喘了几口粗气,我才想起这是月亮湾。

跑下地摁亮卧室的灯,我鞋都没穿就急着往屋外跑。

多希望拉开门,就能看到纪燕回站在外面。

但心底却有个恶魔一样的声音告诉我,完了,所有人都完蛋了。

开门的瞬间,我就跟一堵肉墙撞上,直接把我弹了回去。

定下身形后我才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虎子。

他在这,是不是意味着纪燕回安全归来了?

我激动地扶住他的肩膀,问:“燕回呢?他在哪?”

虎子没说话,一步步走了进去。

我被他逼着后退,退到床边时,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大红色的盒子。

盒子上印着一对红艳艳的囍。

虎子拿起那只盒子塞我手里,眼神示意我打开。

我讨厌问他话他不回答。

心里的焦躁像岩浆一样翻涌,我把盒子丢在地上,暴跳如雷道:“告诉我纪燕回在哪有那么难吗?”

问完这话,我蓦地发现两本结婚证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这是……”我冷静下来,弯腰捡起结婚证,下意识地翻开。

只是看了一眼,我惊呆了。

捧着手里的结婚证,我瞠目结舌地问虎子,“这……这是我跟纪燕回的?”

结婚证上,贴的是一年多前我跟贾明一起领证的照片。

那会儿我什么都不懂,虽然背井离乡,却依旧是个单纯娇憨的傻姑娘。

为了拍结婚照,我特地穿了件粉色的衬衣,扎了一个马尾,脸上带着幸福又羞涩的微笑。

只是那会儿的我并不知道,领证必须带上户口本。

我以为拿上身份证就可以了。

那天贾明穿了件廉价的衬衣,前面看不出什么来,只有我知道衬衣的后领都磨坏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现在再次看到照片,我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这样。那会儿的他,应该很矛盾吧。

记忆中,我俩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次合影。

现在,手里这两本结婚证上,女方的名字均是我。

男方的名字都是纪燕回。

这是真的结婚证吗?

我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虎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对我道:

“枭爷跟温初玫的结婚证也是假的,发证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我们买通了。

前段时间枭爷抽空去了一趟清河镇,把你的户口迁出来。

然后拿着你的户口簿又去民政局领了一次证。”

似乎怕我不相信,他又补充道:“是真的结婚证。”

幸福来的太突然,却不是时候。

纵然有结婚证在手,我还是无法高兴起来。

“纪燕回呢?他人在哪?”我可没忘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虎子没有跟我对视,挪开视线看向别处,说的话也是答非所问。

“白月,虽然我觉得你挺没用的。

但是你现在是纪太太,偌大的纪氏集团需要运转,兄弟们也需要主心骨。

所以你必须坚强起来,撑起枭爷抢来的江山。”

这话像一记重拳,打的我魂飞魄散。

我揪住他的衣领像疯了一样搡他,声嘶力竭地质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纪燕回出事了?”

虎子任由我搡着,直到我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床边,他才道:“枭爷独自去了山庄,他进去没多久,山庄爆炸了……”

爆炸了!

我应该早想到的。

韩恪不过是个诱饵,纪燕回才是真正的大鱼。

一旦大鱼踏入纪金辞的领地,他怎么会叫纪燕回活着离开。

都是我害的!

不管是纪燕回还是韩恪,都是我害死的。

我蜷缩在地,放声大哭,表情痛苦到狰狞。

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都因为这个噩耗而剧烈疼痛。

除了哭,除了痛,我什么都做不了。

仿佛天塌地陷,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虎子像根柱子似的站在我面前,无声的流泪。

哭累了,我似乎没那么痛了。

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对虎子道:“送我去医院,我想看看池娟。”

若放在以前,我可能毫不犹豫地给纪燕回陪葬。

但现在不行了,我的命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

我还有池娟,还有一大帮跟随池娟多年的兄弟。

我还要顶着纪太太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虎子送我去医院,路上他似乎有话跟我说。

见我心情不好,他就一直保持沉默。

深夜的纪氏医院,除了急诊室人头攒动,其余科室倒还安静。

站在病房外,我看到了姜云,他正跟几个兄弟喝咖啡提神。

显然他们还不知道纪燕回出事了,估计目前媒体也不知道。

所以这片天暂时还算平静。

“月姐你来了。”姜云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激动说道:“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了,只要康复训练做的好,将来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完姜云的话,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眼泪又滚了下来。

纪燕回,你看到了吗,生活中总有小惊喜支撑我活下去。

我晚点再来找你,好不好?

进病房看了池娟一眼,她气色不好脸蛋憔悴而苍老,但心测仪上的数据都很正常。

我帮她掖好被角,悄悄退了出去。

外面虎子正跟姜云说着什么,我看不清姜云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僵直的背影。

他应该知道了。

“虎子,带我去山庄外看看。”

那里现在肯定乱作一锅粥,但我还是想去看上一眼。

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虎子倒没犹豫,对我道:“好,我送你过去。那里肯定聚集了多方势力,我怕不安全,多带几个弟兄。”

下楼时,我问:“你通知韩恪的下属没有。”

提到韩恪的名字,我忍受着拆骨扒皮的痛。

这一生我亏欠他的,比山高比海深。

下辈子我愿意给他当牛做马。

虎子嗯了一声,接着道:“我通知孔礼了。”

隆冬的夜,申城的郊外格外安静。

黑黢黢的国道上几乎没什么人。

路上我翻出手机,相册里我跟纪燕回的过往少的可怜。

之前我总是敬畏他,所以不敢给他拍照,也不敢跟他合影。

现在想看看他,都是那么困难。

命运,总是在我以为找到出口时,狠狠给我一拳。

打得我晕头转向。

快靠近山庄时,我坐在车里看到一些亮光。

是政府救援队。

即使知道山庄爆炸后,屋里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还是不放过希望。

车子在炸成废墟的山庄外停下。

外面挂着几展应急灯,把黑夜照的宛若白昼一般。

我们一下车就有人围了上来。

为首的便是孔礼。

他冲上来就甩给我一耳光,打得我耳心嗡鸣,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虎子挡住他再次踹来的腿,两人二话没说就对打起来。

双方情绪都很激动,嘴里愤怒的骂着,手下更是不留情面。

我被他们挤在外面,任我如何喊叫都无济于事。

忽然不晓得谁放了一枪。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威力无穷。

刚才还在打闹的人都安静下来,朝放枪的人看去。

那人隐在阴影中,我仔细分辨了几秒才看出他是韩将军。

据我上次见他,已经相隔一年。

这一年他身上发生很多事情,从韩栋的死到他的落马,再到他官复原职。

他经历了很多。

现在又是韩恪……

可他的气势还在,依旧肃杀雄浑。

“都在这闹什么闹!”

他走过来把两帮人分开,灯光下他的脸庞刚毅而又悲痛。

他率先给了孔礼一脚,直接把孔礼踹翻在地。

“在仇人的家门口你们起内讧,嫌不够丢脸吗?”

孔礼敢怒不敢言,梗着脖子站起来,怨气十足地斜我一眼。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早已死在孔礼的愤恨中。

我自知理亏。

可韩恪确实是我害死的。

是我不停地消耗他的真情跟付出,无视他的任劳任怨,心安理得地指示他干着干那。

错的是我。

我说再多,都是狡辩。

想到这,悲从中来。

我噗通一声跪在韩将军跟孔礼面前。

不停地给他们磕头,一边磕一边哭。

脑袋上的疼痛,似乎能缓解我心中的痛。

“白月!”虎子一把拉住我,“你这是做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也是受害者,你为什么给他们道歉?有本事就去找纪金辞报仇,为难你算什么好汉!”

我挣开虎子,他说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慰我,顺带推卸责任。

我又怎么会当真。

在我又朝坚|硬的水泥地面磕去时,我的脑袋被一只脚挡住。

孔礼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嘶哑中带着哽咽。

“你给我磕头做什么,韩恪在天上看到了,会责怪我欺负他的心肝。”

说到这,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了起来。

抬头对上他情绪激动的脸。

他狂暴残忍地说:“白月,你就这样活着吧,活在对韩哥的愧疚中。

我不会原谅你,韩哥所有的兄弟都不会原谅你。

我诅咒你永远活在良心的谴责跟不安中,这辈子休想安宁。”

我愕然地看着他,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虎子把我从孔礼手中抢了过来,把我护在身后,讽刺道:

“白月又没叫韩恪送死,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你们在这里怨天尤人有什么用!”

他的话极大的刺激了孔礼,双方险些又打了起来。

场面又变得不可控制,好在韩将军大喝一声震住他们。

他举着枪,对着我们,问:“你们打算怎么安抚韩恪的下属?”

这是跟我们要好处吗?

我欠韩恪的,这个好处应该给。

想都没想,我对韩将军道:“夜色给你们了。”

池娟的下属们靠流金岁月,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哪知韩将军一声冷笑,“一个小会所就想打发我们?”

我心底一惊,算是明白过来——韩将军想趁机要钱。

他还真是个“好爸爸”,要把不受宠的儿子利用到极致。

既然知道他的心思是纪燕回的钱财,那我就更不能妥协了。

从现在起,我是纪太太,纪燕回留下来的东西,我要完完整整地保护好。

一个不少的留给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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