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刘德海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平庸，胆子也不大，如今碰到这样的事情早缩成了一团，畏畏缩缩地道，“是林家的货。”
“林家？”洛景阳沉吟，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跟林家有关，“是林家让你带的这些货？”
“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他告诉我这些都是禹州那边过来的丝绸，让我从那边运过来就成了，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这些东西。”
现在急着脱罪，刘德海也不管别的，什么事情都先往林家身上推。
洛景阳不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私盐是暴利行业，林家靠这个赚了不少钱，他肯定也在当中得了不少好处，再说他真有那么杀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利用了，他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蠢。
再说就凭他那背景身份谁敢真的在这样的事情上诓他，那不是等着让官府的人来找麻烦吗？
“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等到了大理寺我们自会让人再来与你对质，你最好先想清楚。”
明显大理寺卿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轻轻一句话就把刘德海拙劣的谎言拆穿。
“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你知不知道其他内情，或者林家是否还有别的商船也有这样的情况。”
“大人明查，小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德海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这现在如果他把罪名认了，那以后可就难翻案了，“这真的只是林家的阴谋，一切与我无关，大人先放了我吧，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抓了我也没用。”
林家什么底细他清清楚楚，虽然富甲一方，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势，要不然也不会没有门路运送私盐，从而巨款拜托拉拢自己。
他确实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也因为之前一直有兵部那边的关系打理疏通，所以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从来没有被查过，但是没想到今天偏偏就出事了，他没有丝毫防备竟然被大理寺的人当场抓到。
现在事情败露，当然最重要的是首先保全自己。
林家他还不放在眼里，护着他们做什么，既然能推出来洗清罪名当然不会就这么委屈了自己，毕竟那边是个什么身份，他又是个什么身份，这个时候当然先保全自己，难道以后林家还敢找他闹不成？
“真相如何本官自会查明的，不过你也得跟本官回一趟大理寺，至于林家那边会有人去把人带过来审问，你们两边的供词若是一致，确认你没有罪责本官自会放人，放心，本官一向秉公办事，不会冤枉无辜的人。”
大理寺卿颇有点铁面无私的意思，也不管刘德海的言辞狡辩，更不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一番话不咸不淡，不卑不亢，也丝毫没有要服软放人的意思。
他这样的表现出乎刘德海的意料。
这人难道不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现在自己都给出解释给了他台阶下，他却不放人是个什么道理？
刘德海明显不高兴了：“你知道我叔父是谁吗？”
“谁？”大理寺慢慢理了理袖口，卿淡淡问，“就算是王子皇孙，那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
刘德海是真的恼怒了，自己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人竟然还是不给面子，竟然还说出这些话来削他的脸面，他迟早要他后悔！
“我告诉你，我叔父是兵部的刘大人，你去打听打听，他府中出来的门生有多少，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刘德海嚣张不是没有理由的，之前刘大人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怕是还不知道最近兵部尚书也在被调查，手里的大部分权利都已经被搬空了。
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垂死挣扎，大理寺卿甚至看都懒得再看刘德海，就这样淡淡的瞥开了视线，任凭那人吵吵闹闹气急败坏。
洛景阳也沉默在一边看戏，暗想这件事多半还是跟林家关系不浅。
这么些年，林家实力雄厚了胆子就越来越大，这样违法的事情也敢做，这不是公然与政法为敌吗，难怪皇上不喜林家。
可偏偏林家自己还看不清这点，自以为是，仍旧在暗地里得寸进尺，这样下去，林家不长久。
而那边林德海却以为两人的沉默无视就是对自己的轻视，越加恼怒起来。
“你们敢抓我，我叔父定会为我报仇，要你们好看。”
懒得再听他信口雌黄下去，大理寺卿直接冷冷吩咐手下：“把人抓起来，把他的嘴堵住，带回去。”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刘德海尖叫起来，指着大理寺卿，“你给我等着！”
那声音尖利难听得很，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嘴，包括他随身带着的仆从也一起被带走了。
当然一群人还是尽量没有惊动别人，就这样离开了渡口。
回到大理寺就直接把人下狱，不听大牢里刘德海的嘶嚎，大理寺卿让人去把林家管事的人带过来，然后就跟洛景阳一起等着。
渡口的商船被拦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林府林倾杰耳中，报信的官差还没到，他便已经急成了一团。
“这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怎么这次偏偏就被发现了，他不是说那边都打理好了吗？怎么还会被搜出来？”
林倾杰当然知道贩卖私盐的后果，更何况这不是头一次，之前那些加起来都足以抄家了，他怎么能不急。
“老爷先莫急，您也说了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的事情，这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林夫人见他着急，虽然心里也没底，但是还是先声安慰。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这船都被扣住了，证据现在就在官府手里，那可是要命的事，我能不急？”林倾杰有些气急败坏。
“这官府也无非就是要钱，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这次出点钱打理打理，事情也就过去了，以后便收了这边的手罢。”林夫人又道。
这一句好像忽然点醒了林倾杰，他一拍手心道：“你这话也是，这官府里谁不爱财，不过之前为了让货能顺利到京城这边，打点刘德海那边狮子大开口已经废了一笔钱财，如今这边怕又是一个窟窿，这官府的人最是不好对付的。”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能渡过这一劫便是好的。”说起钱谁又不心疼呢，但这个时候再心疼也得出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