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魂魄被关在炼魂界中，日日雷击火烧。”漱骨搭在脸边的食指动了动，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眸中的笑意渐渐冷却，浮现一丝狠戾。
“这样，都不死？”夏暖问道。
漱骨嗤笑一声，“怎么会让她轻易去死，敢对我姐夫动手，生不如死已是便宜她了。”他眨眨眼，收敛情绪，“也幸亏她自己杀人逃脱，才给了我们抓她的理由。不然还真拿她没办法……”
夏暖摸了摸漱骨衣衫的质感，“也难怪当时你就觉得她不对劲。”
杀人逃逸，夺魂灭身，霰雪做了那么多恶事，在认出夏暖身边白猫是谁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心虚不害怕。
漱骨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夏暖看着他若有所思，“你多久回漱石？”
“你想什么时候回，我们就什么时候回。”漱骨勾唇而笑，目光深邃。
“我？”夏暖愣。
“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你，找到你自然就可以回了。”漱骨摊手，顺势将夏暖的手抓入手中，“你有事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夏暖想了想，她唯一的事就是寸尹。
而寸尹的事就是子金。
头痛，这件事情需要解决一下啊。不然，她都没法安心离开。
夏暖拒绝了漱骨要求她留宿的各种手段，回到原本的营帐。温袭依旧站在帐外，只是子金没有再来了。
营帐内，寸尹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听见响动，她抬起头来看向走进来的夏暖。
午后阳光灿烂，昨日的大风也在阳光之中消散。
酩夜远远看着远处的界门，人来人往有序不乱。几乎耳不可闻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他微微侧脸，黑眸在阳光中通透，“找我什么事？”
“关于子金和寸尹的事。”夏暖走到他的身边，咦了一声，话题顿时偏了，“那是什么？”
她指向远处。
“界门。”酩夜知道漱骨和她关系匪浅之后，目光总是揶揄带笑，态度也比从前更为和善了一点，“上灵界和晋灵界的界门。”
闻言，夏暖忽然沉默了，她放下了手，许久没有说话。
上灵界。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温袭是上灵界的人，可是她对上灵界依然心有隔阂。毕竟，她的家人全都是因为和上灵的那场大战牺牲。
现在她孤身一人东窜西跑，也拜上灵所赐。
“那通向其他界的呢？”夏暖问。
“有其他界门。”酩夜笑了笑，“还有紫檀门。”不过晋灵界和上灵界关系紧张，所以众兵镇守，九妖也对其格外关注。
紫檀门？
好耳熟。
“子金和寸尹怎么了？”酩夜阻止了话题一偏再偏。
“哦，他们的婚事。”夏暖眨眨眼，“恐怕不成啊。”
酩夜挑眉，“为何？子金明明喜欢那么寸尹。”
“子金亲自许诺要娶孔京篦啊。”夏暖一脸坦率。
孔家和豹族都是酩夜的左膀右臂，若仅仅是寸尹不愿意嫁，酩夜才不会理睬。但若是两家结亲，对军中其实是一件好事，可以缓解孔家豹族过分紧张的竞争气氛。军中团结一心，才能一致对敌。
所以夏暖这番简简单单的说词，让酩夜动了心。
这样，似乎也不错。
……
过了几天，还在临渊口善后的鸢娓和孔京之还没什么消息，子金就回来了。在酩夜的命令下，他直接去了主营帐。
噗通一声，一身狼狈的左鸽裳摔在地上，她趴伏在地，脑袋低垂，只有紧紧握拳的双手彰显着她的不服她的不甘。
一旁，子金对酩夜修云恭敬行礼，“幸不辱命。”
啪嗒一声，夏暖手中的棋子徒然坠落。她惊讶地看着跌坐在地上一身绵软满目绝望的女子。这不就是那天在临渊口时，夏暖救上来的其中一个吗？子金消失这么多天，竟然是为了去寻她？
观棋的漱骨抬手夏暖额头上一敲，“你快输了。”
夏暖一愣，转回视线。对面的修云果然悠悠然地放下了一子，然后吃了夏暖一堆棋。
酩夜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离开了这边，走到了前方。他大咧咧的在左鸽裳的身边蹲下身子，一脸可惜，“既然都是幸存下来的人，还跑什么啊？”
左鸽裳的褐眼瞪圆，颤抖的目光撇开，看见了另一边的夏暖。恰好夏暖再次抬眸朝她看来，熟悉的面容登时让左鸽裳眼中的恐慌更甚。她的身体竟然都颤抖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缠住夏暖不放。
然而，视线之中忽然撞入了一张俊美的脸，一双冰凉的眼。墨绿色的眼睛如同深渊，将她凝视。
左鸽裳抖了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瞬间就从眼角留下滴在地上。
完了。
完了……
她竟然就在妖王身边。
他们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
左鸽裳痛苦不堪。
酩夜嘉奖了子金一番，让他先将左鸽裳带下去关押。左鸽裳被子金粗鲁地提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朝夏暖看去。
左鸽裳却发现夏暖看都没看这边一眼，正闲适地坐在清王面前下棋……
和清王，下棋。
认清现实之后，左鸽裳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清王无情无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除了九妖之人，对谁不是冷冷淡淡毫无反应？然而，她现在竟然就坐在那个夏的面前，两人气氛和谐地下棋。
那个救了他们，又看见了他们姐弟二人的夏姑娘和妖王的关系匪浅，怎么可能帮助左鸽裳保守秘密，怎么可能瞒住左亭长还活着的消息？
左鸽裳的身体脱力，若不是子金拽着，只怕已经直接趴在了地上。就在二人走到营帐口的时候，酩夜忽然又叫住了子金。
子金提着左鸽裳回头，“碧王还有何吩咐？”
“有个好消息。”酩夜咧嘴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子金的肩膀，“你和孔四的婚事定下来了。”
子金一脸崩裂，“什……么？”
“你和孔四啊！”酩夜奇怪看他，“你们不是私定终身了吗？这样的话，我就不往你们中间插一个寸尹了，既然你已经变了心，那就安心和孔四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