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摇头，“不知道。”
亓倾疑惑沉吟，忽的又啊了一声，“你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我总以为你全部想起了。”
夏暖不答，只是紧张之下握住短剑的手一动，短剑微扬，锋利的剑锋划破披风，发出呲啦一声响。
夏暖的身形一滞，看见亓倾好笑的睨了过来，“这么提防我啊……”
说话间他的身形消失，出现在了夏暖身后，目光落下看见了夏暖披风上的裂口。只是须臾，一切皆无，夏暖消失了。
夏暖躲开了。她藏在了一颗醉芙蓉树下，夜色黯淡，绿叶遮掩，树下更是阴暗几分，温度也莫名下降，让夏暖抖了抖。
她抬手抓住披风，却有手从一旁伸出抓住了她的手。
“啊！”
夏暖惊呼一声，立刻看见了身旁兀然出现的亓倾，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就如同鬼火一般紧追不放。
只是亓倾嘴唇含笑，目光柔和，温润如玉，俊朗非凡。
但是夏暖知道自己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美色，而是因为惊吓。世有此等美色，奈何她确实无福消受，不敢消受。
“我又不伤害你。”亓倾目光一黯，似乎消沉似乎无奈，“你怕什么？”
夏暖抿唇，漂亮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直直看着他。只是凭空握剑的手紧绷着，时刻准备着反击。
亓倾确实没有伤害过她，只是剥夺过她对空气的感知，只是将凡夫俗子一滴即可爆体的小池水点在她的眉心，只是毫不留情的下令通缉追杀。
到现在为止，夏暖还是好好的，但是，她并不觉得是亓倾饶过了自己，只是每次亓倾的试探都恰好让她躲过了，这才留得一命。
否则，她早死了。从踏入灵池那一刻起。
“你好好想一想如何？”亓倾无视夏暖手中凝出的短剑，笑着俯身靠近，“没想起来的总会想起，预言上明明写着……”
“那是预言，是未来的事情，我。”夏暖撇开了目光，“我现在怎么会知道，就算是过去，我也不知道。”
“嗯……”亓倾沉思着，含笑的眼睛一刻不松的盯着夏暖，“你说得对。”
夏暖松了一口气。
亓倾抬手摸了摸夏暖的脑袋，夏暖的身体顿时僵硬。亓倾失笑，“你是九妖的命星，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
陪着九妖一起吗？
夏暖想了想，却有些犹豫，和鸢娓还好，可是若时刻接触亓倾，她觉得自己完全承受不了。
想要逃跑。
亓倾终是没有再逼夏暖，松手放她离开。
夏暖回到氲染身边的时候还有一些魂不守舍，惹来氲染的担心和对亓倾的不满。
“反正明天大祭，亓倾要忙的事情多，我们趁机出去逛逛。”
“大祭……”夏暖喃喃，“祭什么？”
氲染的目光一闪，“上一代妖王和殿下。”
此时，乙月上前将夏暖的披风取下，银红色的披风入手，她就看见了披风上的裂口。不禁低呼一声，担忧地看向夏暖，“主子。”
“怎么回事？”氲染拧眉，“亓倾欺负你了？”
夏暖瞥了一眼披风，笑了笑，一边安慰乙月一边解释道，“我自己不小心划破的，没有受伤，别担心。”
乙月这才松了一口气退下，只是夏暖转头就迎上了氲染质疑的目光。他可没有乙月那么好糊弄，当即问道，“怎么划破的？”
夏暖无奈，也只好和氲染如实解释。氲染知情后若有所思，“器灵？我好像听他提起过……”
“谁？”夏暖问道。
氲染一愣，转头来看着夏暖，一双墨绿的猫眼又大又圆，澄澈深邃。
夏暖还想追问，却听见乙月敲门。
乙月见夏暖看来，才走了进来，不过手上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是折叠整齐衣衫，以及一本书册。
“主子，这是玉王差人送来的新衣，好似是为明天大祭准备的衣服呢。”乙月双眸闪闪，看向夏暖的目光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仿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夏暖穿上的样子。
夏暖莞尔一笑，“蓝田这么积极。”
“他就这爱好。”氲染甩了甩尾巴，又补充一句，“除了配药之外。”
“这是什么？”夏暖拿起衣上的书册翻开，竟然是画册，纸页之间尽是五颜六色款式万千的图样，衣裙束裤披风应有尽有。还有各种花纹各种装饰。
这是……
夏暖轻笑一声，“真是贴心。”
这是曾经她在书阁地下时本来要看却无法看的款式图册，蓝田得知她能看见了，居然把这本书册送了过来。
细心又贴心的孩子。
次日，晋灵界大祭。
天还未明，已有凤鸣龙啸响彻天地。晨曦染云风吹散，阳光洒落照一方。皇池之下已经搭建了高高的祭台，夜明珠镶嵌两侧，柔和的光芒在晨光中缓缓收拢，最终重锁珠内，只是光泽莹莹风华不减。
街头巷尾人潮涌涌往皇城中心而去，熙熙攘攘噪杂声低低，站在高处远处看去竟然有种寂静之感，妖民们双目激动面色肃穆。
佩刀持戟身披铠甲的妖兵们笔直而立，宛如一道分界线，身后人群汹涌，身前一片空寂。
“你看过多少次大祭了啊？”夏暖站在楼阁窗台旁，瞧着身边倚着窗棂四下眺望的景尚梨。
“多少次啊？”景尚梨扳了扳手指，转瞬放弃摆手摇头，“这个记不清了，数都数不清。反正很多次了。”
“是吗……”夏暖垂眸俯瞰下方，高高的祭台汹涌的人群，只觉得恍惚又似曾相似，可是，“我也记不清了……”
闻言，氲染转眸看来，盯着夏暖若有所思。
“什么？”景尚梨杏眼一眨，不解的看着夏暖。
夏暖一愣，笑着摇头，“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熟悉，却记不起来任何事情，在夏侯府之前的事情。
“离他们出来还有一会儿。”景尚梨拉着夏暖离开了窗边，在室内坐下，“坐着等，站着怪累的。”
这里是景尚梨早就订好的包厢，楼阁紧贴着皇池下，距离祭台也是最近的楼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