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慕卿卿这段时间尤其喜欢说的一句话。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我昨天并不是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只是……”
这段时间，墨连城赋予苏婉晴的特权，还有她自以为是的后盾通通都变成了单薄的纸张，苏婉晴自己也清楚，墨连城对她早就不是从前了，她所认知的墨连城永远会站在她身后的笃定已经不剩多少，动辄便是碎裂再也不复存在。
而这些变化的可怕之处在于，都是因为慕卿卿。
而今这个女人最恨的人，就是她苏婉晴了。
“我知道。”
仿佛无话可说一般，墨连城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可连城，你就真的不生气吗？你真的忍受的了吗？”
墨连城这个名字是江城多少女人的幻想，哪怕他一时兴起，只需要勾一勾手，不知道多少女人，幻想着能爬上他的床，而苏婉晴最清楚的，再优秀的男人，当然变成了纪堂那样风/流难住，身边的女人从未断过，她也是不稀罕的。
而墨连城，几乎囊获了所有男人最好的优点。
她好后悔，曾经的自作聪明，如今叫慕卿卿占尽了便宜。
苏婉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捏着墨连城曾经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菱角分明处，直直的陷入掌心，印下一个愤怒嫉妒到了极致的印迹。
“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生不生气，忍受与否。”
墨连城本不打算与苏婉晴讨论慕卿卿，他相信她也不会喜欢从苏婉晴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仿佛察觉到了苏婉晴不再掩饰的不甘心，他迟疑了片刻，与她说道。
这话叫苏婉晴听得一愣，而后便是无边无际从内而外绵延出的冷。
墨连城竟真的可以包容慕卿卿到这种地步。
她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她？
“连城，四年前，你明明没有这样喜欢她的……”
眼看着手中唯一还能叫苏婉晴坚定的认为墨连城对她是有着特殊感情的那条项链，被她掌心的血渍染得不堪，苏婉晴甚至这一刻忘记了她打电话给墨连城的目的。
明明是她一直陪在墨连城身边，明明四年前与慕卿卿比起来，他更加相信的是自己，怎么短短几个月内，全都变了。
慕卿卿那样的女人哪里值得。
苏婉晴讽刺的扯唇，明艳的脸色因为一夜未睡变得憔悴不堪，眉目间流转的皆是阴翳。
“这样的事谁都说不清楚，就像连我走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已经非她不可了。”
到底苏婉晴之于他的意义不一样，墨连城态度虽冷淡，语气间还是多了几分劝慰的。
他在告诉苏婉晴，今生他非慕卿卿不可，也在告诉苏婉晴，不要在无望的感情之中苦苦挣扎了。
况，她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墨连城觉得恐怕苏婉晴自己都不知道。
“你非要对我这样残忍吗？连城，你变得与曾经的墨连城不一样了，慕卿卿她做的事哪一样不是心狠手辣，与她的爸爸一样恶毒，你都忘了吗？当初伯父伯母出事，是谁陪在你身边？那段时间你有多痛苦，慕卿卿她又在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婉晴，别再说了。”
墨连城的声音终于变得更加冷了些，他站在阳台上，清冷的光透身而来，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得有多可怕。
慕家与墨家的恩怨，是他此生不能承受之轻，便是苏婉晴，他也不允许她提起。
可墨连城的反应也切切实实的告诉苏婉晴，他没有放下。
眼底涌动出一抹急切的欣喜来，苏婉晴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的蛊惑道：“连城，我们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一切，你的经历，只有我才最懂，你最痛的时候，都是我陪在你身边的，我现在不求你收起对慕卿卿感情，可是伯父伯母的死你不该忘记的，慕卿卿如今毫无所觉的享受着你给她的一切，你觉得伯父伯母会安心吗？”
仿佛费力结痂的伤口突然又被狠狠撕开，墨连城握住阳台围栏的手收紧，闭了闭眼，身上肌肉紧绷，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婉晴，这一次苏远山的事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只是你记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叫我听到了。”
苏婉晴骤然听到这话，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连城，你真的要帮我？”
“你说的对，毕竟从前，都是你陪着我，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情分的。”
可再深的情分，在帮她这一次之后，也该到此为止了。
墨连城静等着苏婉晴的回答。
“连城，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舍不得……”
“我只是信守之前的诺言。”
那是他伤害了慕卿卿而给了苏婉晴的诺言，如今既然要结束，对苏婉晴，他愿意给她一个体面。
苏婉晴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什么，便切断了通话。
墨连城站在阳台上，看着别墅外起伏的枯林，心下戚戚然。
他答应了苏婉晴，便要再负慕卿卿一次。
可余生，他都会用来补偿她，况且苏远山所做下的事，犯下的罪，与苏婉晴原本便没有多少关系。
就如同慕家老爷子曾经对他的父母所做的一切，与慕卿卿，也没有什么关系。
墨连城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道。
可心底深处却蔓延出一抹烦闷不安来，墨连城皱眉，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哪里来，却令他觉得极为不舒服。
他静等了一会，心底的不安还是没有褪去，墨连城转身，想回到房间里，哪怕是看一眼慕卿卿的睡颜，他也许能安下心来。
转身的刹那，天边红艳的太阳一跃而出，墨连城背对着终于出现的阳光，脚步顿在了原地。
慕卿卿站在阳台与房间的交接点，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涌出一阵又一阵的冰冷的光，而后静静的转为凄楚疏凉。
哪怕是四年前，她每每对慕卿卿与苏婉晴亲近那般的无法忍受深恶痛绝，慕卿卿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她只会强装淡漠，而有的时候甚至是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