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道什么？”青丝声音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冯亭。
看着她眼里涌动着怯意，冯亭有些欲言又止。
见他忽然又不说话了，青丝神情激动的推着他，“我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的了。”
冯亭被她推得踉跄了一步，不过依旧抓着她的手，而青丝却没有要挣脱开的打算。
“青丝，十年前，月娘找到你，说要帮你，你还记得吧？”
听到这，青丝的神情冷静了不少，回想着第一次和月娘见面的时候。
她失去了族人，一人抱着父亲哭着，在最落魄的时候，一袭黑衣，面戴薄纱的月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问她，“要跟我走吗？我可以让你变得很强大。”
没有任何依靠的青丝看着一地的鲜血，眼里浮现的是易之景无情的杀戮。
她恨，恨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家。
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她从来不怕，她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怕月娘利用她什么呢？
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跟着她离开。
她想要安葬族人，可是月娘那会缺冷漠无情的道，“现在跟我离开，我不等人。”
听到这话，青丝犹豫了起来。
可最后还是咬咬牙，跟着月娘离开。
她以为月娘会对她做什么，可是她没有，只是冷酷的训练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丝冷着脸吼着，掩饰她心中的恐慌。
冯亭目光炯炯的盯着她，饶是不忍，可还是一字一顿的道，“她不是外人，是你的母亲。”
“！！！”
一瞬间，青丝只觉得脑海中炸开了话，脸色凝滞。
“骗人，你乱说，月娘怎么可能是我母亲？”青丝情绪激动的反问，用力的挣扎开冯亭的禁锢，大声的回着。
冯亭不能放开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会做出傻事。
他就知道，若是告诉她，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可有些事瞒着她，也是残忍。
“青丝，她就是你娘，你知道她为何见月娘吗？”冯亭苦涩的开口。
“我不听，你闭嘴，给我滚。”青丝不想听他后面说话，“你就是在维护易之景，你就是不想我杀他罢了，你就是他的狗。”
情绪崩溃，她口无遮掩的骂着冯亭。
冯亭听到她这话虽然会难过，可还是更担心她的情绪，低声哄着，“青丝，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
他只想让她以后为了她自己而活。
别再仇恨里挣扎了。
她斗不过易之景的，况且易之景根本就无意杀她，他不想要让她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这个骗子。”青丝眼里满是红血丝，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冯亭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的抱着她，“无论待会我说什么，你都记住，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只要你愿意放过自己，好不好？”
“我不想让你难过。”
看着两人相拥一起，林青联差点咬到舌头，下意识的去看易之景。
他可记得千姑娘和易之景之间是有猫腻的。
可是易之景只是脸色淡淡的看着他俩，仿佛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只是他自己心里知道，在他听到冯亭说她是月娘的女儿时，心情是沉重的。
没想到，还藏着一幕。
青丝头埋在冯亭的怀里逐渐的冷静下来，哽咽着问，“你说吧。”
听到她声音平复了，冯亭不自觉的缓了一口气，揉着她的头。
他知道，大部分时候，她是理智的，只是她从小缺少爱，所以没有安全感，拼命的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她想要的还没实现却被易之景截杀了她的梦。
她恨得究竟是什么，说不清了。
冯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里满是心疼，声音温柔了不少，“月娘原名唤青苔霜。”
姓青……
青丝眼眶再度湿润了，难怪要给她叫“青丝”。
“她是舞姬出身，常年在青楼卖艺不卖身，可有一年，被你父亲看上了，你父亲权势大，她只是一个舞姬，即使要反抗，也没有能力。”
“你父亲不顾她的挣扎在青楼强要了她，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你父亲千丞相的专属舞姬，卖艺也卖身，只属于他一人。”
“她几度想逃离青楼，可是老鸨收了你父亲的好处，不可能让她离开。”
“一次又一次的被占有，不久她就怀上了你。”
“强欢而来的骨肉，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恨。”
说到这，冯亭语气顿了顿，看到她脸色惨白，有点不敢往下说。
青丝眼波流转，神态却反常的平静，“你继续说。”
听到她这么平静，冯亭反而更担心了，“青丝，你……”
“我让你继续说。”青丝抬起眼大声说着。
林青联也听到了冯亭的话，一脸的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冯亭才开口，“你父亲为了牵扯住她，强逼着她生下你，你出生的那一个月是在她的身边长大的，往后便被你父亲带回去了丞相府，由丞相夫人养你。”
“丞相夫人？”青丝苦笑着，这曾经是她的母亲，原来是养母，“她竟然愿意养一个歌姬的孩子？还喊她母亲？”
这到底是她太低估了他们的接受能力吗？
冯亭低垂下眉，看到她眼角溢出了眼泪，抬起手，指腹轻柔的替她拭去。
“她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你父亲控制后丞相夫人的家族，她几次想要弄死你，可是每一次你都运气很好的活了下来，往后你父亲加倍从她家族身上讨回来，即使她想害你，也不敢了。”
丞相护着青丝，倒不是因为心爱这个女儿，而是想要牵绊住月娘。
他很清楚女人的弱点。
以为控制了青丝，就能控制月娘。
可他输给了自以为是。
“月娘这个称呼就是她当了我一个的娘亲的意思吗？”青丝自嘲的问着，很讽刺。
她原来是不被期待的产物啊。
冯亭点头，“是。”
“你父亲禁止丞相府讨论任何关于月娘的事情，所以你从不知道你的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