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院里，阮十一刚醒，坐在铜镜前还在犯迷糊，就见王叔神色严肃地走进来看着她，沉声道，“收拾好，随我进宫。”
十一凤眸微眯，“王叔，出什么事了？”
“等下就知道了。”晋陵公话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阮十一的好奇心整个都被吊了起来，瞥了木莲、木葇一眼，二人手上速度不由加快。
金銮殿上，璟帝沉着面容，看着趴在地上的楚子怀，只觉怒其不争，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子禹，“子禹，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子怀跪伏在地，不禁发颤，万没想到楚子禹会一早就来寻他，还带了不少人，以至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如今父皇竟连开口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顿觉心下一凉。
楚子禹眉头微皱，无奈上前，“父皇，昨日在冷府，白薇听人提起大嫂近来身体似是不大好，心中多有挂念，今日一早儿臣便带着她和几位医术尚好的大夫一块儿去了皇兄府邸。”
微顿，面色有些难堪地瞥了眼楚子怀，“儿臣是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兄昨夜是和北辰使者孟姑娘同床而眠，而大嫂竟是被皇兄安排在了偏僻潮湿的小小偏院里，不见天日。”一声轻叹，满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父皇，是曲氏自知病重，怕把病气过给儿臣，才会自请住在偏院的。”楚子禹这一席话坏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瞬间将他推入那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之列，楚子怀抬头带着怨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态度恳切地向璟帝求饶。
“儿臣带去的大夫就在殿外，大嫂这病会不会过人，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们都清楚得很，大哥如此说自己的发妻，子禹只觉心寒不已。”楚子禹伸手遥指跪在殿外的那些人，摇摇头终是闭上了双眸。
“你！”楚子怀直起身似是还要说什么，就被璟帝的一声呵斥打断。
“够了！”璟帝怒急拍桌，他本就憔悴的面色愈发暗沉，福瑞悄然上前，递了杯茶，轻声劝慰，“陛下莫急，小心身子。”
过了半晌，璟帝看着跪在面前的楚子怀，瑟瑟缩缩，面色惨白全无大皇子该有的风范，如此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招惹孟傲霜。孟傲霜，蓝色幽瞳，手上握有孟家军还有北辰最为神秘的赤羽军，楚子怀就这么心急想要顶替他这个父皇嘛？连北辰人都敢勾结！
思及此，璟帝不怒反笑，清冷道，“孟傲霜，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楚子怀原本只想浅尝美人姿容，把玩尽兴后再将人丢去贫民窟里，也不知是为何，昨晚他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情不自禁地和孟傲霜底足缠绵了整整一夜，这一夜的风流也彻底耗尽了他的精力，以至睡得极深，若不然定不会让人发现的，不过楚子禹来的时候也未免太巧了些，可这卧榻之人又怎么会变成孟傲霜的，明明昨晚被他带回去的是沈清影才对……
“皇兄，父皇在问你话呢！”见楚子怀久不作答，楚子禹在旁悄声提醒。
“父，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错了！”楚子怀回神，接连磕头，听着这一声声的重击，很快他额头上就起了淤青。
“儿臣自知孟傲霜乃北辰使者，身份尊贵，可昨日确实并非儿臣有意招惹的她，是她自己扑上来的！”楚子怀茫然的神色忽然闪过一丝清明，“对了！父皇赐予儿臣的护卫都能作证，儿臣是在回府的路上，见有女子被人轻薄，好意伸手解围，后来也确实是她对儿臣动手的。”
“父皇，儿臣平日里什么样，您是知道的，昨夜定是她故意设陷，儿臣昨夜昏沉不已，许是被人下药了，父皇，儿臣恳请太医为儿臣把脉，换儿臣清白。”楚子怀越想越觉是这么个道理，言辞确凿，双眸真挚。
“呵……大皇子这脸皮真是厚的可以，本王当初不过是回绝了你想求娶孟贤侄的心思，未曾想你竟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紫衣华服自他身边经过，字字透着不屑。
“王叔，这人才不是脸皮厚呢，我看呀，是没脸没皮才对。”阮十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躲在晋陵公身旁，似是要避开他这十恶不赦之人，嘴角落下，委屈巴巴道，“傲霜她好可怜，竟然被这样不堪的人玷污，他还不打算负责，难怪傲霜方才都险些要自缢了。”
阮十一话落，在场众人面色微变，孟傲霜若是死了，别说孟昕，许是北辰王都会举兵而来。
“本王同十一未经通传，贸然前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见谅。只今日大皇子若不能给北辰个交代，本王怕是也难给北辰子民一个交代。”
“无妨，是逆子犯的错事，自当给二位，给北辰赔罪。”璟帝看了楚子怀一眼，只一眼，楚子怀会意，“晋陵公，本王心悦孟姑娘已久，但求娶她为妃。”
“妃？呵……”晋陵公冷笑出声。
“本王府上只王妃一人，乃本王发妻，糟糠之妻不可弃，还望晋陵公理解。”楚子怀话落又补了句，“孟姑娘会是本王的侧妃，若她愿意嫁给本王，本王定当以八抬大轿风光迎娶。”
不给王妃之位，却以王妃之礼迎之，意思是待曲氏死后，会把孟傲霜扶持上来么？
“那也要看傲霜的意思，听起来你方才可没这么看重她，还说是她给你下药，勾引你的呢。”阮十一幽幽出声，瞬间泼了楚子怀一身冷水。
“十一，不得胡闹。”晋陵公凤眸一瞥，阮十一乖巧地噤了声。
“陛下，大皇子的心意本王是听明白了，只是本王还有些话想单独同陛下说道一二。”
“父皇，儿臣告退。”楚子禹是个明白人，闻言拱手行礼，先一步离开金銮殿。
“回府闭门思过，没朕的命令，不得出府。”
“是，父皇。”楚子怀跪得久了走路都有些踉跄，阮十一看着他这副软绵无力的模样，在心里默默为孟傲霜的后半生点了根蜡。
“十一，你也出去。”
“啊？”阮十一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王叔，顿觉受了欺骗，她起早辛辛苦苦跑来宫里难道就只有看前半场戏的份？可是见王叔神色认真，也只好落寞地垂下头，“哦”了一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