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蕾暗自点头，从前她对张曲阳喜欢，只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
而现在，她心中出现了一种跳动的情怀，急于看到男人会展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手段，对抗九门。
随后，两人在屋子里准备一番，详细讨论了接手蒋家产业，面对九门的细节。
时光匆匆，下午五点，望京万豪酒店。
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之中，席开66桌，清一水的黑色西服，气势不俗的男人，这些都是蒋家统一云海地下势力之后，培养出的精英。
其中，华夏四大家族都赫然在列。
他们是这次从云海赶来的领军人物，每人手下统领八十到一百不等的人马。
蒋大军可谓倾其过半精锐，前来支援张曲阳，其中义气二字可见一斑，坚定的态度更是令人感动。
“这次我们的对手是九门，实力差距不成比例，蒋爷此举我觉得欠缺考虑！”叶飞鸿一脸严峻道。
“帮曲阳出头，我们蒋家人自是没有二话，只不过，他这次惹的麻烦，确实有些大了！”蒋义男摇头叹息，感觉茶水都没味道。
来望京的目的，上到他们这些扛把子，下到追随的小弟都心知肚明，本应热闹的气氛，显得死气沉沉。
九门二字，在道上来讲近乎于一段传说，那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悠久势力。
据说在抗战时期，九门老一辈龙头，支持过国家抗击外地，做出过卓越的贡献，是为数不多能得到官方默认的势力，与蒋大军这种近十几年才崛起的一方枭雄，不可同日而语。
“我说你们一个个能不能别耷拉脑袋，好像老婆跟野男人跑了似的，要不是张曲阳干掉万氏双杰，我们会有今天的局面？你们摸摸良心，说这些丧气话，也不臊的慌！”
崇黑虎骂骂咧咧，他性格直来直去，追随张曲阳到底，无论刀山火海，自是没有二心。
李正东和火山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不过，他们也很担心，毕竟九门不是普通的对手，与张曲阳并肩作战无可挑剔，但，总要为手底下的兄弟负责吧？
一种悲观的气氛在无形蔓延，直到宴会厅大门打开，张曲阳和蒋小蕾并肩走来，所有人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
“张曲阳！”
哗啦啦，整整五百号弟兄，无论是李正东这种扛把子，还是新加入的小辈，齐刷刷起身，对着张曲阳的身影，异口同声喊道，俯首称臣。
张曲阳在这些人中的形象就犹如他的名声一样，饮血九纹龙，是云海道上的传奇，近乎于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的呐喊源自心灵深处，是对偶像的敬畏，无人可及。
太壮观了，几千平米的大厅，灯火辉煌，除了十几个已经被吓傻的服务员之外，是几百双明亮，带着仰视目光的灼灼眼神。
张曲阳来时也想象过，可能会面对的局面，却还是被此时浓烈的肃然气氛所感染，心不免跳动起来。
“今天是你立威的日子，不光是统领我蒋家的人马，同时要让九门，乃至望京各路牛鬼蛇神正视你的存在！”蒋小蕾小声提醒道。
她在商业才能不及赵蔓晴十分之一，但在处理江湖事情，掌控人心方面，赵蔓晴却不及她十分之一，这是她擅长的地方。
她期望看到身旁男人，能够成为此间王者的想法已经等待了太久，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过，她也有点担心，眼前的人马确实不少，但跟九门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况且，这其中有很多人怕是不情愿与九门为敌。
两军交锋，胜在一鼓作气，如果内部都不能团结一致，又如何能打败敌人，她担心张曲阳会像以前一样低调，无法真正掌控此时局面。
这时，张曲阳拱手还礼，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示意大家坐下。
“我今天来，只有两个问题想问大家，第一个问题，我们是谁？”
张曲阳没用什么慷慨激昂的老套路说些场面话，而是随意叫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弟，问道：“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弟第一次与张曲阳面对面说话，激动的不要不要的，连忙点头道：“您是张曲阳，是我们老大！”
张曲阳拍拍小弟的肩膀笑笑，却果断摇头道：“错了，我只是个矮骡子。”
这话一出，全场沉默，话糙理不糙，出来混的就是矮骡子而已。
蒋小蕾浓眉一簇，没想到张曲阳会主动自降身份，这岂不是让本就不高涨的气势，又压低一筹？
“半年前，我踏上豪杰酒庄，单挑四大天王与风林火山，把万氏双杰打成白痴，至此云海道上一统，你们听过我过去的故事，慕名而来，但我告诉你们，即便我做过这些，我依旧是个矮骡子，是别人眼里的垃圾，上不了台面的混混，而你们，同样也是！”
张曲阳手指划过现场每一个人，包括李正东那些扛把子，众人纷纷低下头，有些面红耳赤，也对张曲阳这种自我嘲讽的态度彷徨而懊恼。
张曲阳微微一笑，走到隔壁桌子任二狗面前，搂住他肩膀问道：“二狗，你觉得九门是什么？”
任二狗有些懵逼，不想长九门威风，灭了自家气焰，却又不敢出言污蔑那座大山，唏嘘道：“是大哥大，是王者！”
“那他们是矮骡子吗？”张曲阳追问道。
任二狗头摇拨浪鼓，说道：“当然不是，他们的身份走到哪都有面子！”
这话说的不假，九门凭借深厚的历史积淀，逐渐洗白的身份背景，已经成为一个黑白通吃，令人仰视的存在，完全超出普通的地下势力，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说的很好，他们不是矮骡子，至少，在世人眼中九门是这个！”张曲阳竖起大拇指，比量给所有人看。
“但，就是这样一尊庞然大物，让人敬仰的存在，却无端打压我这一个小人物，安插万氏双杰企图控制云海的势力，在曲阳我眼里，他们是这个！”张曲阳大拇指向下，脸上一抹杀机与嘲讽无端尽显。
“我张曲阳一生行事，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兄弟，却还是别人眼中的矮骡子，而九门参差不齐，奸诈小人不乏少数，却被人当作仰视的王者，我倒要问问，这是为什么？你们服不服！”
张曲阳吼声如雷，字字句句直射人心。
“不服。”
“不服！”
崇黑虎和火山拍案而起，想起过去万氏双杰的残忍手段，怒火中烧，原本萧条的场中，忽然升起一股热血的气氛。
人之初，性本善，没人一生下来就愿意去当矮骡子，在场五百多号弟兄，像曲阳这种被步步逼迫，走上这条杀伐之路的人不在少数，这句话，足以唤醒大多数人的共鸣。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正因为不屈服命运的打压，他们才拿起武器，选择与厄运抗争。
“因为不服，曲阳我才一人一把西瓜刀走到今天，没人愿意一辈子当矮骡子，九门给了我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服与不服，用实力说话！”
张曲阳拿起一瓶茅台酒，高举天空，狞声道：“无论前方刀山火海，曲阳我当带头冲锋，为这一战，此生无憾，不知有几人敢誓死相随！”
言罢，浓烈的白酒咕噜咕噜流进张曲阳的喉咙，一瓶茅台像喝矿泉水般顷刻见底。
“干了！”崇黑虎愤然起身，拿起酒瓶紧随其后。
干了这瓶酒，干了这场仗！
五百多号小弟，看到自己未来大哥此种豪迈，有些老人觉得张曲阳变了，变的更加杀伐果断，一身皇者气息。
好些初次见面的新人，更是被这番豪言壮语深深感染。
人活着总要有奔头，他们当矮骡子的是受命运胁迫，游走在彷徨与挣扎间。
而此刻，张曲阳一席话让他们看到了前方的希望，饮血九纹龙能一人一把西瓜刀，杀出一个未来，自己又如何不能？
砰砰砰，开酒瓶的声音不绝于耳，五百多号小弟各寻酒水，红的白的啤的，拿瓶便干。
浓烈的酒味在场中蔓延，誓与天比高的豪情壮志，在心间流淌。
如果说，他们之前与各方势力的厮杀是为了地盘与利益，那么此次望京之行，则是为了荣誉，为了想要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蒋小蕾俏脸满是凝重的站在后面，澎湃的胸口因为剧烈的心跳微微颤抖着。
她从没想到，孤狼一样的张曲阳，在大是大非面前，竟然有这等号令群雄，凭借一张嘴就能舌战春雷，鼓舞人心的魔力。
她更加明白，张曲阳变了，面对九门与董家的压力，让他变的更坚强。
“我愿一生戎马相随！”蒋小蕾悠然一笑，自顾自的拿起一瓶红酒，毫不示弱。
没人知道，张曲阳的心中比场中任何人都要激动，都要热烈。
他选择成为老大这条路，就要为手下的兄弟们负责，就像曾经组建庙街五虎，暗夜小队一样，他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毕竟，他一生所行之事，自认第二，谁人敢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