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楼下有个女孩牵着一条狗走过，又想起了什么，笑得像朵娇艳的茉莉，“还有一次，我们小组周末过来这边吃宵夜玩骰盅，一个男生输了。衣衣便怂恿他去摸一条哈士奇，这样就不用罚喝水了。那个男生真的去摸了，结果被哈士奇追了几分钟，最后被扑倒在椅子上猛舔。那个男生从此以后就不敢再和衣衣一起玩骰子了。”
叶砚难得见到她这副少女的模样，偷偷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这才笑眯眯地应和着：“原来后妈从高中开始就那么恶劣了。”
时瑾瑜笑瞪了他一下，“怎么还叫衣衣后妈，她知道了可不饶过你。”
叶砚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知道她也没打算饶过我。”
后妈简直就是叶砚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他一直觉得邪恶的后妈就从没停止过觊觎他的女人，太讨厌。
“怎么这么看着我。”时瑾瑜喝了一口西米露，抬头时便见他望着她笑得奇怪，像个在盘算着什么的怪蜀黍。
叶砚摇头，“只是很高兴见到你这么高兴说着回忆的样子。”
在她的世界里，还是有很多很美好的回忆的。
时瑾瑜用汤匙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糖水，叹了一口气，才问道：“今天你陪我回学校，又带我见了李茉，现在又回来高中的母校，应该是有什么要告诉我吧？”
叶砚两手撑着下巴，不答反问，“小乌龟是个聪明的老师，你应该知道的。”
时瑾瑜望着他，想了想才回道：“你想告诉我身边有很多人很关心我吗？”
叶砚点头，“嗯，还有呢？”
她歪头，“我以为只有这个。”
叶砚笑着走到她旁边坐着，抓起她的手摩挲着，才认真道：“我其实更想让你知道，你的回忆里并不是只有黑暗。你也不需要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看，你会看到你走过的路不是全部都那么糟糕。”
他说的话有点绕，但奇怪的，她完全听懂了。
“我也没有……躲起来。”她轻声反驳道。
“没有吗？”叶砚刮了刮她的鼻子，“四年前顾青衣其实用错了方法，你接受了残酷的世界，但同时你丢掉了过去的美好。不过我很感激她，真的，很感激那时的她。”
如果没有她，他家乌龟说不定连自己都会丢掉。
时瑾瑜不做声。
叶砚也不逼她，只是抓着她的手，没再放开，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了。
回程的时候，时瑾瑜的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来。等红灯的时候，她忽然问叶砚，“你听过Wordsworth的Gloryintheflower吗？”
叶砚是理科生，纵然是学霸，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这是一首诗歌？”
“嗯。”时瑾瑜望着前面的车水马龙，笑了一声，“‘尽管光芒闪亮却短暂，从我视线中永远消逝；尽管一切无法重来，草原中芳草犹绿；繁花似锦的时刻，我们无需悲伤戚怀，就在残留中找寻力量。’”
她说着：“我忽然明白了这首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