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之?”太子看了殿内送行的宦官一眼,扭头追上脚步没停的昭棠,担忧的问道,“可是被欺负了?”

太子见穆昭棠不说话,还以为穆昭棠是真的被气狠了,连忙安慰道:“下次皇兄陪你一起来,看她还敢不敢欺负我们沁之了。”

穆昭棠突然站定,抿着唇看着面如冠玉的少年太子,低声问道:“皇兄,皇祖母为什么不喜欢用侍女,偏偏喜欢用宦臣呢?还有慈宁宫,为什么人迹鲜少?”

原本口若悬河的太子一下被堵住了嘴。

他迟疑了一下,皱着眉严肃的看着昭棠道:“可是看着什么污秽的东西了?”

“没有!”昭棠想起宦臣的特殊来,忍不住有些脸红,咳了声道,“就是突然觉得奇怪……也不是刚刚才觉得的,我早就有点疑惑了……”

尤其是前世的时候,听了不少关于太后的粉红传闻,说的何其不堪,像是太后淫乱又不知耻一般,惟妙惟肖的,前世她还真的就信了,一生没给过太后好脸色。

太子看了看周围,拉着昭棠往一边的亭子走去,坐下之后,他低声对昭棠道:“皇祖母刚刚嫁给皇祖父,当晚皇祖父就去了,本来皇祖父就是六七十的高龄了……反正,皇祖母存在的作用,就是为了给当时年少的父皇助力罢了。”

助力?

皇祖母的母族将门东方家吗?

昭棠询问的看向太子,太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沁之,皇祖母也可怜。”

可怜?

昭棠尚且疑惑,便听太子继续道:“传闻本就不可尽信,指不定是谁暗中挑拨……至于其他的,凡事我们避开些就是了,也没什么好计较太多的,当初若不是东方家的协助,现在的召国姓不姓穆都还是个问题呢。”

那就是政治牺牲品的意思吗?

皇祖父让后宫里的东方家大小姐做皇后,其实在当时,算作是人质?

用作胁迫东方家?

最后果然是东方家协助父皇坐稳皇位,可这么大功劳的东方家,后来又为什么会被父皇满门抄斩呢?

昭棠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父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被人设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不能忍的画面,于是新仇旧恨一起全部发作?

那又会是谁有那般手段,能算计得了把控后宫几十年的太后?还有她背后如日中天的东方家。

“沁之?”太子在昭棠面前晃了晃手,担忧的问,“可是皇祖母罚你了?”

昭棠回过神,没再思及那些伤脑筋的事情,转了转眼珠子,连忙坐到太子旁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太子哥哥——”

太子一听就知道她有事相求,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说吧。”

昭棠笑眯眯的凑近太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想要杨昭……”

“杨昭?”太子忍不住提了点声音,不可置信的道,“你同皇祖母抢杨家父子?母后都未必敢……”

“我没抢杨家父子啊,我只要杨昭。”昭棠才懒得顾忌这些有的没的,救下杨昭一命,得了他的忠心,日后对付严睦,保护召国,不知道会顺手多少。

太子也知道昭棠的性格,她想要什么,自然劝阻不了,太子喟叹一声又问:“那你打算如何?”

昭棠就知道太子哥哥向着她,笑嘻嘻的凑近太子耳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恐怕父皇不会乐意……”太子微顿,迟疑着说,“这太冒险了,指不定真受伤……”

“嘘。”昭棠指了指天上,低声道,“我们得瞒着,我抢杨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会儿又承认是抢了?”太子忍不住笑了,宠溺的弹了弹昭棠的额头,“父皇替你传唤了太医院的尹正,你老老实实先喝几味药,补补身体。”

昭棠满心都是自己的计划,闻言顺势点了点头,完全没放在心上。

***

“太后午眠之时,是小公主来过?”杨暮晚间的时候约杨昭一起喝茶下棋,一边泡茶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杨昭微顿,低低的嗯了一声。

杨暮没再多问,叹出一口气道:“阿昭,你可还记得,你为何会委屈在这深宫之中,披着这一身的耻辱吗?”

“……没齿难忘。”杨昭捏紧茶杯,绷紧了下颚沉声道。

“这就好。”杨暮拍了拍杨昭单薄的肩膀,脸上虽笑着,但是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其余的……你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斟酌决定,明白吗?”

杨昭没有应答,偏过头看着墙角花瓶里,还鲜活着的鲜红海棠。

一直到杨暮走了许久,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这一晚上,昭棠也并不安生。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没有睡着,只好烦躁的坐起来,好一会儿后扭头看向窗户外边的海棠树,透过石榴红的帷幔,只有点点火光的露天中庭,看起来如梦似幻,甚至透露着妖异。

昭棠刚想躺下继续睡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曲调悲怆令人伤怀。

这首曲子……

是严睦?

不,不对,当时严睦吹奏的,明明没这么厉害。

昭棠皱着眉一翻身往床边爬去,套上鞋子扯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就循着笛声找了过去。

穆沁之,若连你最初喜欢的那个严睦,都只是他故意让你看见的严睦,那你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在靠近慈宁殿的一座假山之后,昭棠找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严睦一个人而已。

他也是一身单衣,像是急匆匆出来,并没有想到会遇到昭棠。

“小公主?”严睦连忙收敛好脸上的困惑,笑着行了礼道,“这么晚您还不睡吗?”

穆昭棠看了看他身边,又绕到假山后面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您找什么呢?”严睦疑惑的看着昭棠问。

昭棠直起身冷眼看了会儿严睦,叹出一口气,软了软神色问道:“刚刚吹奏曲子的人……是谁?”

严睦闻言迟疑了一下,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笛子道:“可是那首《梦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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