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只见过萧子怿一次,对于萧子怿,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是,见暗,黄泉等人都对萧子怿异常尊重,而他尊重黄泉和暗,所以,也稍微尊重了一下萧子怿。

他知道,萧子怿是个聪明人,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或许就看破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的交代了一句:“从今以后,跟着暗好好干吧。”

他便点了点头,然后暗上前一步说道:“请主上赐名。”

萧子怿看着自己,想了想,说:“无名如何?”

他却摇了摇头,说道:“无命不错。”

萧子怿闻言一笑,问道:“你是想说,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无命有些诧异这个温润的男人竟然可以窥破自己的心思,遂点了点头。

萧子怿便说:“不错。那便无命吧。我原本也想过,只是觉得这名字不大吉利。”

无命一笑,说道:“在我们家乡,孩子的名字都是很土气很不吉利,因为怕取得太好了,会被老天太早收回去。”

众人便噗嗤一声笑出来,萧子怿笑着看向暗。暗一拳砸在无命的头上骂道:“放肆!”然后硬是牵着他退了出去。

无命奔到了住处,见暗已经坐在那里,见他回来问道:“情况如何?”

他抬起桌子上的茶壶对嘴就喝,然后才道:“松家老二护送两个孩子被杀了。黄泉已经护送那俩孩子出城了。我收拾了一下城门口,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然后松风让我告诉你,他会兑现他的承诺。”

暗点了点头,说道:“办得好。”

无命坐到暗的身边,问道:“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就为了保护一个人?人命,难道不该是平等的吗?”

暗忽然愣住,过了半晌,他才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无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就像我隔壁的小花,有个好爹,从小衣食无忧。而我,父母无依,只能是做个小乞丐。这就是命!”

暗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孩子的想法,总是与自己不同。而他的话,却总又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萧子恒站在议政殿前,雷打不动的早朝,今天,他却忽然感觉有些厌倦。他安静的站着,任由早晨带着寒气的秋风穿透衣服,刺激着他的皮肤。

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起今日和路南屏的对话,他不禁又有些动摇。

萧子怿,可以做一个闲散王爷吗?可是一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萧子恒又觉得异常不安。从小到大,萧子怿什么都胜自己一筹。他不敢冒这个险,让萧子怿继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着。

他看着晨光初破,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首先必须铲除萧子怿在朝野中的势力。今日,是对萧子怿的警告,是对那些心存不轨之人的敲打,也是对松风欺骗自己的惩罚。

今日之事,势在必行。

他想通了,只觉得身轻体健,便大踏步的朝议政殿走去。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立刻跟上来问道:“皇上,现在更衣吗?”

萧子恒看了一眼自己,不过简单披了件衣服,笑了起来,这样坦胸露怀,竟然不觉得冷。他道:“更衣。”

小太监立刻朝前小跑着安排去了。

萧子恒看着这个跟人精一样的小子,不觉笑了起来,这一下,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他脚步坚定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江山,是他的。美人,也是他的!他不会退缩一步,萧子怿,你便来吧!

朝堂之上,异常安静。太监高声宣布皇上驾到后,便越发寂静了。松风面色如常的站在朝堂之上,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他的身后,站着张庭安排的人,亦是萧子恒向张庭推荐的人。这个人,叫韩风一向直言敢谏,此时此刻,他正满脸怒气的瞪着松风。

萧子恒安然的坐到了龙椅上,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威严,松风在心里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按照惯例,一些官员当先汇报了些工作,萧子恒冷静合理的安排妥当,然后朝臣们都沉默下来。

萧子恒问道:“众爱卿可还有事奏报?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一阵沉寂之后,松风身后的韩风忽然站出来,朗声说道:“臣有事启奏。”

松风唇边浮起丝冷笑,萧子恒则双目炯炯,他说道:“爱卿何事,奏来。”

韩风出列,站在松风左边,说道:“臣有本奏,参松风贪赃枉法,欺君大罪。”

此言一出,朝堂立刻哗然起来。虽然当事人早已知道,萧子恒也心知肚明。可是,大家却都默契的假装不知道。

萧子恒惊道:“韩爱卿,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朝堂之上,不可妄言。”

松风则一副横眉怒目的表情,说道:“不错,皇上所言甚是。你可不要在御前血口喷人。”

而那些与松风素来关系紧密的人,都立刻站在了松风这边。一时间,朝堂俨然变成了一个菜市,异常的混乱。对骂者有之,大打出手的有之。唯独萧子恒,松风,韩风冷冷不动。过了片刻,萧子恒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太监立刻向前几步说道:“放肆!”见众人安静了些,又道:“御驾之前,各位大人怎能如此失礼?有什么话,摊开来说,自有皇上做主。”

他话音落,松风立刻跪倒在地,大呼:“臣冤枉啊!”

韩风冷笑道:“我尚未弹劾,你便做贼心虚了吗?”

松风冷哼一声,说道:“我对皇上,对洛西国,忠心耿耿,质疑此点,便是冤枉。何来做贼心虚一说?”

萧子恒站起来说道:“来人,给松风赐座。”此言一出,大家都安下心来,觉得萧子恒还偏袒着松风。可是松风却越发觉得心寒,萧子恒,能成大事,竟然可以忍到这种地步。

见松风坐好,萧子恒又对韩风说道:“韩爱卿,你可知诬告他人,亦是重罪?”

韩风跪倒在地,认真的说道:“臣知道。臣今日所言,若有一句虚言,臣一死以谢天下。”他言辞凿凿,信誓旦旦,众人一时间也都不说话了,只是一致看着萧子恒,等他裁决。

过了半晌,萧子恒才道:“那你便跪着说罢。”说完,转身坐回了御座之上。他此番表演,入情入理,让人觉得他异常回护松风。不知情者,都当萧子恒与松风关系非凡,全都准备好一会儿一起打压韩风。

韩风得了萧子恒的令,磕了三个头后,说道:“启奏皇上,臣近日偶得一消息,说松风勾结它国,意欲不轨。起先,臣只是怀疑,故而行驶了臣御史的职责,暗中调查松风。没想到,越查臣越心惊。现将松风罪状罗列如下:一判君卖国,与夷族勾结;二贪污公款,中饱私囊;三结党营私,左右朝政;四强行圈地,民怨熏天;五不守礼仪,出入青楼,凡此种种五项罪名。”

萧子恒侧头看向松风,问道:“松爱卿,你可有辩驳?”

一时,多少双眼睛看向松风。他坦然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说道:“老臣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上。自问一生坦坦荡荡。”

萧子恒微眯了眼说道:“好一个无愧于天地,无愧余君上。你口中所说君上,指的是谁?”

松风听了萧子恒将此言挑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

萧子恒双手紧握成拳,问道:“我待你不薄,为何,你为何要这样做?”

松风点了点头,说道:“你待我是不错,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萧子恒看着松风傲然的表情,忽然忍不住问道:“难道,我真的那么差吗?”

松风一笑,说道:“不差。但有些事情,能力只是一个方面。”

此话说完,松风安然微笑的看着萧子恒。萧子恒狠狠盯着松风,过了一会儿,萧子恒闭了闭眼,问道:“你你可认罪?”

松风一笑:“老臣何罪?”

萧子恒冷笑道:“好!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认罪。我便将你交给大理寺调查清楚,让你心服口服。”

松风淡淡一笑,说道:“那老臣最后求皇上一件事。”

萧子恒冷冷道:“说!”

松风一笑:“恳请皇上准许老臣今夜与家人共度。明天一早,老臣自当亲赴大理寺。”

萧子恒想了想,点头道:“准!”

松风闻言,忽然跪拜在地,行了一个大礼,他低头说道:“臣谢过皇上。”

萧子恒看着这个苍老的身影,匍匐在地,想起他以前诸般种种,确实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萧子怿的暗子,一想到这点,他对松风的些微感激之情,便被怒火冲散。他一拂袖,说道:“退朝!”

萧子恒刚刚走,朝堂里立刻炸开了锅。几个派营立刻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松风看了看,说道:“诸位大人好自为之。不要再为老朽说情了。”说完,挤过人群,消失在了硕大的洛西皇宫内。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立刻有几个人跟了上去。

然而,等他们到了松风府上,却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张纸:闭门谢客。

众人敲了半天门,见松风没有半分开门的意思,都悻悻然的离开了。

松风坐在家中,看着熟悉的一桌一椅,看着妻子眉头紧锁,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问道:“家仆都遣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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