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南屏,此时正躺在床上,任凭帐外如何喧闹,她却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听不愿意看更不愿意想。可是,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帘门被掀开,帘外的声音越发清晰的传入耳里,一个人声在营帐门口响起:“你不想好奇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路南屏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到了路南屏床边,缓缓坐了下来,凝视了一会儿路南屏的脸后,轻轻说道:“我今日,杀了白将军。”

路南屏的双目骤然睁开,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大骂起来:“萧子恒!你不是人!”

泷身边有一个副将叫白然,曾经帮助过她,且与她一起对弈,没想到萧子恒连他也杀了。

萧子恒看着路南屏愤怒的脸,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泷?连他身边的副将都这么在意,可惜,那个老男人,过不了我百招便落下崖去了。”

路南屏见他如此藐视白将军,心头越发讨厌起萧子恒来。

“这根本不关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杀白将军?他是好人!”路南屏怒道。

萧子恒却笑得乐不可支,他掐着路南屏的下巴问道:“什么叫好人?他是夷族的忠义王,我是洛西国的新帝,我杀一个敌国的忠义王立威,有什么错吗?”

路南屏根本不想去反驳萧子恒,人命,在他的眼里,就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东西。

萧子恒看见路南屏不说话,却又误会了她,他的嫉妒瞬间将他的理智冲溃,他笑着问道:“怎么?心疼了吗?”

路南屏分离挣脱开他的手,指着萧子恒说道:“萧子恒,你不是人!人命在你的眼里,就如草芥。”

萧子恒却正色道:“不。你在我眼里,就是珍宝,倾城不换的珍宝。”

路南屏却怒道:“请你不要这样侮辱我,被你这样的杀人狂魔重视,是我路南屏今生今世的奇耻大辱。”

萧子恒闻言,啪一声一个耳光便拍在了路南屏的脸上。

路南屏捂着脸颊,呆呆的看着萧子恒。

萧子恒回过神来,立刻又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跪在路南屏的床边,乞求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你知道你那么说让我多难受吗?为什么任何人的爱,你都可以接受,唯独我的不可以呢?”

路南屏冷笑一声,说道:“萧子恒,你不要误会,我的爱,从始至终,只给过一个人。我,也只接受过一个人的爱。”

“可是你在乎过我,难道不是吗?”萧子恒追问。

路南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是,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可是,那仅仅是好感。不是爱,你明白吗?”

萧子恒却不甘心的道:“可是,所有的爱情都是从喜欢和好感开始的不是吗?”

路南屏扶了扶额头,终于直截了当的说道:“萧子恒,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

萧子恒嗖一声站了起来,他凝望着路南屏,问道:“是谁?泷吗?”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却不再说话。

萧子恒凝视了路南屏平静的脸一会儿,似乎猜到了她喜欢的是谁,他忽然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他对萧子怿的恨意,愈发浓烈起来。

萧子恒狠狠将路南屏抱入怀中,任凭路南屏如何挣扎也不放手。

他一边喃喃的说:“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路南屏被捂得快要窒息,她拼命捶打着萧子恒的后背,直到呼吸急促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萧子恒感觉到路南屏的安静,才将她放开来,却发现路南屏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看着那张安静的睡颜,心情一阵激荡,轻轻吻上了路南屏的睫毛,然后是她的唇。

萧子恒第一次品尝到梦寐以求的芬芳,他的一颗心,跳动的快要跃出胸口来。

他凝视路南屏均匀起伏的胸口,只感觉口干舌燥,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那里,即便隔着衣服,萧子恒似乎也感觉得到那种腻滑的触感,他的骨头,似乎瞬间就给融化了。

他正要俯下身,帐外士兵的禀报却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他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对方恭敬的答道:“京城传信。”

萧子恒犹豫了一下,终于将路南屏缓缓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留恋的在她唇间一吻,这才缓缓出了帐篷。

他前脚刚走,路南屏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冷冷一笑,对帐外叫道:“来人。”

一个丫头应声走了进来,路南屏看了看她,然后说道:“你过来。”

丫头疑惑的走到了路南屏跟前,路南屏骤然发难,一个手刀砍到了她的颈后。

那丫头年纪本小,又没有练过武功,立刻昏倒了过去。

路南屏迅速将她抬到了床上,将自己的衣服和她对调,掀帘一看,此时的洛西大军大营,混乱不堪,哀嚎连连,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她高兴的一笑,低着头抬了一个盆便朝森林的一边走去,她清楚的记得,走过那个路口,便有去夷族的官道。

她要做的,都已经做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没有任何义务继续留在洛西国,她没有家,只有萧子怿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眼看着一步一步接近了营地的边缘,路南屏渐渐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她便轻松的躲进了树林。她回头看了一眼洛西军营,毫无留恋的转身走了。

而此时,萧子恒正冷冷的看着手中的信纸。看来,暗的汇报并没有虚假。他犹豫了一会儿,吩咐道:“升帐!”

霎时间,原本混乱不堪的洛西军营,越发混乱了起来。

那些受了轻伤的将领都坚持着参会,与会人中,唯独只有一个腾蛇安然无恙。

萧子恒环视了一眼几人,便道:“京城来报,北方漓江溃堤,需我回京处理。这里的事务,便由……”他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座的诸人,却发现竟然无一个可以托付,最后,他还是选了一个道:“便由司马将军负责。”

那个司马将军闻言,却立刻站起来道:“莫将身负重伤,恐难当大任,恳请皇上体恤,另择贤臣。”

萧子恒看着他手上脚上都缠满了绷带,确实是伤得很重。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将领,原本就对自己不服,如今这担子,恐怕谁也不会接,若是再点将,必定也会学这司马。

于是,他只得道:“爱卿说得是。那便由腾蛇将军负责吧。”

腾蛇一脸惊恐的模样站起来,抱着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萧子恒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人,然后道:“腾蛇将军不必多礼。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就启程回京。”

腾蛇深深鞠了一躬,复又坐回了椅子上,心底却笑开了一朵花。

人生,似乎总是如戏剧一般,原本最不受重用的腾蛇,此时,却阴差阳错的成了洛西大军的主帅,虽然只是暂代,但也算是军权在握。

这样,对主上是有极大好处的。腾蛇在心里喜道。

萧子恒却浑然未觉,还在一一安排着明日回京之后的事情。

腾蛇心不在焉的终于坐到萧子恒吩咐散会。回到营帐,一张脸再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黄泉立刻好奇的贴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他很少见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腾蛇会笑成这样,一颗心立刻痒痒起来。

腾蛇却故意卖关子,坦然的坐到椅子上,命令的道:“茶。”

黄泉立刻巴巴的跑去倒了杯茶过来,接着爬在腾蛇身边,一脸的殷切希望。

腾蛇喝了口茶,摸了摸黄泉的头,笑道:“这才乖。”

黄泉不依了,一下子跳起来,凶巴巴的问道:“你到底是说不说?”

腾蛇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啧啧摇头,边说道:“你就是这么没耐性。”说罢,看着横眉怒目的黄泉,终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泉一听,也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太好了,他不仅决定回京,竟然还把兵权给了你!”黄泉乐滋滋的已经开始计划起今后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一边,萧子恒同样也在布置着。

萧子恒看着司马将军,问了一句:“司马将军的伤,应该无大碍吧?”

司马的脸色立刻变了变。

萧子恒又道:“你为了什么原因而不肯接兵权我不再追究。但是,我不在营中这一段时间,你得替我看好腾蛇。无论他有任何一举一动,我都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司马立刻说道:“这个,恐怕不大方便吧。毕竟腾蛇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将军了。”

萧子恒淡淡一笑,只道:“我记得,司马将军的府上,就在都城内吧?这一次出征多日,是否有消息,需要我带给家眷的呢?”

司马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想了想,站起来对萧子恒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皇上请放心,臣必定替腾蛇将军协理好洛西大军。”

萧子恒满意的看着司马跪拜在地,嘴上却淡淡的道:“司马将军重伤,何必行如此大礼。”

司马却只觉得脊背里一阵冷汗,想起家中的老老小小一大堆,只感觉一颗心砰砰乱跳。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司马生生行了一礼,这才起了身。这一下,他连坐都不敢坐,只恭敬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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