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凄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开去,听的一众大臣们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萧子怿这是杀鸡儆猴,不过这处罚也未必太重了些,掌嘴一百岂不是要将陈大人的牙齿都打落了?外加杖责四十,他本来就是个文人,哪里能够经受住这种皮肉之苦?

但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胆敢给陈大人说话的,现在所有人都期盼着白澈能够早点出现,这样至少不用他们来当这个出头鸟。

殿外传来一声声的凄厉的叫声,混着求饶声听的人毛骨悚然,那些下跪的大臣们一个个的腿软到站都不敢站起来。

萧子怿斜斜的靠在龙椅上,一只手优雅的撑着下巴,那略微冷漠的眼神闲闲的扫过下面那一堆脑袋,如同看一片片白菜叶子的表情,“那么还有什么人想要给朕谏言呢?没有关系,只要说出来,朕一定会好好考虑的,绝对!”

那些听着就让人慎得慌的话语,哪里还有人敢如此当面的和萧子怿对抗?正在众人心中恐惧之际,一双云纹短靴率先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抬头看去,白澈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一条同色金丝蛛纹带束在腰间,黑发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他声音清冷疏离的开口,“陛下,对陈大人的惩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在洛西国若说是有人能够与萧子怿对抗的话,无疑就是白澈了,白家的势力已经相当的可观,就连萧子怿也是要忌惮几分的,这一点众人心中都很有数,而且前一段时间萧子怿声称有病,不坐朝堂。

朝堂政事,便是由白澈来暂代的,这朝廷,说白了,萧子怿不在,直接就应该是白澈为王了。

而且相对于萧子怿的冷酷手段,众人对这个斯文清冷却相对温和的相国大人要更加的喜欢一些。

萧子怿见到白澈出来,心中暗自好笑,这个白澈还是这么会笼络人心,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时机不早也不晚,若他真的有这么关心那个陈大人的死活,就不会刻意这么晚才上朝。

想必昨日在自己接到路南屏在禾北国这个消息的同时,他应该也受到消息了吧?按照他白相国的玲珑心思,不可能猜不到自己的做法,他今日却故意如此迟迟的上朝,是本就不想参与自己和大臣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说,他心中另有打算?

萧子怿的目光一冷,不过这一次,就算是他反对,自己也不会妥协,只有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丝毫不会让步的,路南屏是他的逆鳞,没有人可以碰触,就算是白澈也不行。

“相国大人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还是说,相国大人其实是想要替代朕的位置了?”萧子怿的口气丝毫都不像是开玩笑。

白澈低眉顺目,恭敬道:“臣不敢,只是那陈大人身子骨弱,这四十大板外加掌嘴一百,岂不是要将那陈大人生生去掉半条命?”

白澈的一番话说的是于情于理,萧子怿笑了笑,“相国大人说的有理,如此就将所有责罚全部减半好了。”

想要做好人,他萧子怿也会!

“陛下,你真的要发兵禾北吗?”白澈抬眸,对上萧子怿凌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既然自己还是洛西国的相国大人,白澈就不会放任萧子怿做傻事。

萧子怿有些厌恶白澈那种探究的眼神,“是又如何?”

白澈坦言,“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为何不妥?”

“第一,今年我国北方大旱,已经有很多流民往京都涌来,此时征战实在不是时机,第二,各位守城将军也都是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并没有多余的人力来率领出兵。”

白澈言辞凿凿,虽然他夜观星象,知道这一仗应该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加用自己的力量避免这战争的爆发。

萧子怿不怒反笑道:“朕就来回答你的两个不妥,第一,北方的那些流民,朕会将他们编入队伍中,与其等着挨饿,不如到前线去杀敌,横竖是死的话,总是要选择好一点的死法不是吗?第二,这次出兵朕将亲自前往,朕的皇后,自然是由朕亲自去将她带回来,对此,你们应该没有任何的意见吧?”

白澈轻叹,“陛下,也就是说无论臣等说什么,陛下都是执意出兵了?”

萧子怿坦言,“没错,朕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那好,来人,将陛下暂时送入宫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陛下出来!”

朝中大臣们一个个心中大惊,白澈此举和逼宫无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出言为萧子怿说话的。

萧子怿心中冷笑,看来,还真是要好好的确立一下自己的威信才是,现在这些大臣们居然都已经成了白澈的走狗了?

虽然说一开始,自己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但是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萧子怿呵斥道:“白澈,你这是要造反吗?”

白澈紫袍轻扬,淡定从容道:“陛下,日后陛下就会知道,臣此举,是想要保住洛西国的基业。”

白澈明白,若是禾北国有那个女子在,若是那个女子准备帮助临渊的话,他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他何尝不想将路南屏救出来,但如果,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呢?那么就如她当初所说的,终有一日,她会成为洛西国的隐患。

白澈眼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来,宫中的大内侍卫基本上都是他白家安排的,听到白澈的命令之后,自然是马上就将萧子怿包围了。

萧子怿目光微冷,一个利落的手刀就将上前来准备抓他的侍卫砍昏过去,飞起一脚,另外一个就被踢飞,撞到了大殿中的盘龙柱上,吐了一口鲜血,也昏死过去,不过片刻,四个侍卫就被解决掉了两个。

萧子怿如同战神般的站立在龙椅前面,一身龙袍威严无比,加上他神色凌然,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

白澈跪下身来,给萧子怿行了一个大礼,“陛下,事情之后,臣定当会负荆请罪,哪怕是陛下判臣死罪,臣也无所谓,所以这一次,就请陛下放弃出兵如何?”

白澈言辞恳切,他是真心为洛西国着想的,这个男人心中是真的有天下苍生,当年也正是因为他的悲天悯人,帝师门派的圣谷谷主才将他收为爱徒,毕竟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白澈的一番话,倒是触动了萧子怿心中的某个神经,他叹了口气,挥一挥手,“白澈,你先起来,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听朕说完,自然就不会反对朕的做法了。”

白澈奇怪,让那两个侍卫暂时不要行动,看着萧子怿,听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你可知道,这一次的战事,不是我一人发起的。”他已经改了口,自称我。

“此话怎讲?”白澈心中不解,不是萧子怿一人?还有谁?有谁和他一样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发兵?白澈脑海中突然间划过一张无比漂亮的脸来,是他!

萧子怿看白澈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了。

“看来,相国大人应该知道了吧?这次的行动,其实是我和龙央共同的行动,虽然看似没有关联,却是同时进攻,这么一来,就算是禾北国应该也无力抵挡这攻击了吧?”

萧子怿的话让朝臣们不解,但是白澈却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如此,萧子怿和龙央是想要群起而歼之,如果是洛西国和锦南国合作的话,就算是兵强马壮的禾北国也将会是束手无策的。

任凭路南屏是天上的智多星下凡,也没有本事让禾北国同时和两个国家共同开战吧?看来这是萧子怿和龙央之间的交易,只是这交易未免有些太过于秘密了些,就连自己都是到现在才刚刚知道,如果说不是自己阻止的话,萧子怿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白澈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萧子怿,不管看多少次,总是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他仿佛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淡定自如,从容不迫,就算是面对路南屏的仇恨,他的眼中却还是那么的坚定。

这个皇位也好,洛西国的未来也好,对于他来说,应该都不过只是他萧子怿夺回路南屏的一种武器而已。

白澈是羡慕着萧子怿的,他的强大,他的果敢,甚至于他在路南屏心中的地位,爱之深则恨之切。

白澈跪下身来,“如此,臣祝陛下马到成功!但是臣有一个请求,臣愿意同往前线!”

白澈的突然间倒戈让朝臣们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有没有谁来说明一下,刚刚还是和萧子怿对抗的相国大人现在怎么突然间就臣服了?难道是因为那几个侍卫没有将皇上抓到,所以识时务的倒戈了吗?

萧子怿从龙椅上走下来,亲手将白澈扶起来,“不,相国大人,难道你忘记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使命吗?我走之后,这洛西国的朝廷和江山,自然要你来帮我守着!”

萧子怿的话怎么听都有种临阵托孤的味道,白澈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回答,“臣会好好守护这江山,恭候陛下和娘娘凯旋而归。”

萧子怿满意的笑,这才对那些跪在地上半天的臣子们开口道:“你们跪了半天,难道不累吗?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而且我有必胜的把握!”

那些大臣们这才互相搀扶着一个个的从地上爬起来,有的几乎脚都已经跪的麻木了,不过连他们向来尊敬的相国大人都如此笃定的话,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或许这之中有些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谋略,陛下不愿意告诉其他人,就算是他们,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那么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和陛一做这种无谓的争执,否则结果只会比那个陈大人更加的凄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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