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回过神来,便看见两名卓尔不群的贵公子已经离开了。

萧子怿细细地将包子吹凉了些,巴巴地送到了她面前:“吃吧。”

路南屏看着小心翼翼捧到自己面前的大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萧子怿喜不自胜,连忙用纸包好,递给了她。

一口咬下去,汤汁鲜美,齿颊留香,居然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就爱吃刚出笼的包子,味鲜汁香,没想到穿越千年,到了这个陌生的也许在历史上都未曾横空出世的国度,还能再尝到这样的美味。

萧子怿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眸色里流露出鲜有的满足之色,唇角微微勾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笑。

洛西城长街十分繁荣,日挂正中时,来赶早市的人几乎都涌进来了,人山人海,各种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各种摊位一个连着一个。

路南屏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使唤了,竟然觉得一切都那么新奇,她身为一名现代女性,又是娱乐圈的,见多识广,可是古代的大都市比自己见过的任何现代都市都更有吸引力,它的纯粹自然,是任何霓虹和装饰都无法比拟的。

吃完了包子,玩了花灯,喝了碗豆花脑,又去吃出炉的糯米蒸糕,又尝了点荷花酒……

萧子怿体贴地问:“锦儿,要不要去找个地方歇歇?”

路南屏瞥他一眼,“又去吃啊?”

萧子怿:“……”

迎面而来的几个行人错身而过,歪头凑脖边走边议论:

“这儿不远处有条湖,叫镜湖,连寺通山,今日又是月十五,有不少善男信女前去烧香拜佛。”

“听说这儿的大师十分灵验,求子得子啊!”

萧子怿想到那个早逝的胎儿,突然间心里一疼,若是真有这么灵验,那岂不是……他建议道:“锦儿,要不我们也去求求?”

镜湖,镜湖。

路南屏心念一动,想起悦贵妃那张风情万种偏偏冷意浸人的脸,她曾经笑得很耐人寻味,“你只要想办法离开皇宫,自镜湖而出,越过山峦,便出了洛西国境。”

那镜湖听着也是个优美的景色,逛逛到也可以。更关键是,她必须得摸清这皇宫内外的线路,好为以后跑路作准备。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探探路。

“好!我们也去。”

路南屏跟上了前面行人的步子,萧子怿一怔,只当是她对滑胎一事不能忘怀,内心深处仍然渴望再怀胎儿,他喜上眉梢,三步两步跟在了后头。

镜湖围绕的未名山终日枫叶飒飒,落红遍野。

未名山山顶的未名寺原本是个破寺,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突然间有了奇特改善,据说求子得子十分灵验。

多年不孕的妇人,只要进去求上一求,和家人在寺里跪在菩萨座前诚心祷告一夜,往往都感动上苍,回去后不久都有喜讯传来。

一时之间,未名寺的香火大盛,好多人自远方慕名而来,求子若渴,连带着整个洛西城长街也热闹得不像话。

路南屏饶有兴趣,萧子怿紧跟着她后面,挤进了人群。

果然寺前跪者众,有年长的妇人一脸的虔诚,跪着那台阶进寺,看着那膝盖直愣愣地与坚硬的台阶相磕,路南屏一阵牙酸。

“没想到这寺的香火竟然如此之盛,你看,整座山都涌上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萧子怿趁着人多,牵住了路南屏的手,小手在手里挣扎推拒了下,居然没有撒手,萧子怿不由得大喜。

当即只是紧紧握着路南屏的手,同踏阶梯,也不管她是求神拜佛也好,进来看看热闹也好,手心在掌中覆着,只觉得时光漫漫,周围人事竟然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里只有路南屏的璀璨明眸。

过了阶梯向下,就是通往未名寺的镜湖。

路南屏一看,倒是有点意思。

原来那寺竟然是建在湖中央,四面临水,想要进寺,必须得有船,这镜湖占地千余顷,碧波如镜,果然不愧镜湖之名,平静如镜般可以倒映出人影。

“船家!来这儿!”

“来我这儿!是我们先叫的!”

“来本公子这儿!本公子出高价!”

“……”

刚到渡口处,只见一群人挤破脑袋在那儿吆喝船家,放眼望去,原来通往古寺的船只并不少,可是在这么多的求子求福的游客面前,仍然供不应求。

一条船一次只能载四人,路南屏与萧子怿自然是不可能与旁人同坐的,可是这一看,别说单独包出一条船给他们了,就是跟人挤着也没他们的份。

萧子怿望了眼湖中寺影,正要往前,耳边传来一丝幽幽的传音密,“主子!前方为水中湖寺,属下们无法靠近,请主子止步,莫再靠前,以防不测。”

这是暗卫们的出声示警,萧子怿的身份何等尊贵?

在这片四面无遮,无凭无借的镜湖之上他们这些暗卫无任何着落处可以暗暗保护他,这是在请示萧子怿要不要现身渡河?

萧子怿眸色闪烁,犹豫半天,手一摆,霎那间,所有的暗卫都离开了身边。

难得与路南屏出来,还要暗卫做什么?镜湖中的一处小寺,相信以他的身手足以能护佑路南屏的安危。

“大爷,让我们先过去吧,我们是外乡人,来一趟京城不容易,求完菩萨还得往家赶呢?”一对乡间模样的年轻夫妻,那女人好言好语地正在恳求一名中年男子。

路南屏侧头一望,原先的几条船又载满了客离开了渡口,如今就剩下最后一条船。

“你们这种乞丐也敢跟大爷我争一条船!不行!”

中年男子满脸横肉,一脚踏在船上,一手拉着缆绳要松开,那个年轻女子哭着扯着另一个端不放,求道:“大爷,你好好心,要不你跟我们坐一起,一条船可以坐得下四个人,实在不行的话,船钱咱们付了行吗?”

中年男子嘴角勾了勾,目光中露出一股子邪气,滴溜溜直在那年轻女人的胸口打转,不停地用手指剔着牙。

那年轻男子面带病容,一直默默站着,见自己女人受欺负不由得怒目而视,几次要开口都被女人拽紧了手。

萧子怿和路南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怪怪的味道,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这位大爷,人家小夫妻多年未能怀上一子半女心中焦虑,您就让让好吗?”

那船家见几个人争论个不休,不由得也帮着说话,他们争执不下也耽误了他的生意。

路南屏暗忖,原来是个病丈夫,又生不不出儿子,可怜啊,可怜。

啪地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向了船夫,中年男子背过头来,恶狠狠地骂道:“有你什么事儿啊!老匹夫!再多管闲事,老子砍了你!”

船夫被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船身摇晃,中年男子立足不稳手中缆绳惯性一拉,那年轻女子手中正拉着绳,没有防备就跟着被拉上了船。

中年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伸手朝她领口摸去,调戏流氓的动作明显,眼里流露出恶心的色欲,邪笑道:“看在你这女人长得不错的份儿上,不如跟大爷回去作个小妾,大爷今日就让这个病小子上船好了!”

他欺女人软弱,手肆无忌惮地就伸向了衣襟,女人想避也避不开,那年轻的病怏怏的男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冲上了船,没有任何招式地以头冲向了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鄙夷的闪身让开,随后一脚踢向了他后心,病怏怏男子被踢进了船舱里,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得船面上都是。

女人尖叫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身子,哭着喊:“花容!你怎么样?”

船夫惊慌起来,喊叫:“杀人啦!杀人啦!”

中年男子见这女人的丈夫不是自己的对手,更加的嚣张,突然间眼一瞥,见岸上站着两名气宇轩昂,钟锦毓秀的男女,他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滚!”

弯腰进了船舱,不多久,船舱里传来女子的尖叫救命声和衣帛的撕裂声,船夫爬出船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路南屏心头怒火燃起,本想要上前相救那名女子,可又觉得总有些不对劲,就好像这些人在面前是在演戏一样,怎么就这么不真实呢?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偏偏渡口处除了他们俩就再没别人了?

她见萧子怿眸色深沉,竟是打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佯怒道:“这是你的京城,天子脚下,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恶行,你也不管管?”

萧子怿被她一喝,好像刚明白过来似的,当即长身拔起,手一勾,拉着路南屏跃上了船,一扯开船帘子。

船舱里的情景让路南屏怒火中烧。

那女人的丈夫已经昏死了过去,中年男子光着身子压住女人欲行不轨,女人拼命挣扎,男子身上背上全是抓痕。

中年男子哈哈邪笑手里不停地撕她的衣服,很快,女人的衣服就被撕得七零八部,露出白晃晃的皮肉,她边哭边尖叫救命,头发缠在额角汗湿得贴在身上。

萧子怿怔怔望着,路南屏这下子真的是快要被他气死了,她知道他心里也有疑惑,可都这种状况了,还疑惑什么疑惑啊!她大吼道:“住手!”

中年男子正烦人好事被打断,恶狠狠地转过头来看,一看正是刚刚在岸上看好戏的一对男女,他想不到他们居然敢多管闲事。

顺手抄起块浆朝路南屏没头没脸的呼了过去。

“大胆!你竟然对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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