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事繁杂,竟然处处暗藏陷害。

路南屏自愿禁足,萧子怿一道圣旨遂了她意,从此锦南宫安宁多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听过千方百计求宠的,没见过自愿闭门不见龙颜的。

路南屏躺在床上,想到这些,无奈又无力。

她手无缚鸡之力,在这里,似乎除了和这些女人斗心眼外,再无别的作用了。

这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有可能,她必须离开这儿,既然萧子怿对她不可能一心一意,她也实在厌倦了这宫中的生活。

就觉得这儿的一草一木,全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宫深夜静,心神很是疲惫,不一会儿,路南屏就睡着了。

“娘娘……”

耳边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路南屏缓缓的睁开眼,入眼便是一个满脸着急的小宫女,叫喊着她,路南屏缓缓的坐了起来,“怎么了?”

“回娘娘,王爷来看您了。”小宫女脸上挂着忧虑,王爷入后宫本就遭人非议,何况娘娘此刻又是禁足期,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

“是萧子恒王爷?”

“是的,娘娘。”

“无妨,请他进来吧。”路南屏心思坦荡,萧子恒既然坦诚相见,她又何必藏藏捏捏?

萧子恒一脸忧心的进来。

“南屏,你好些了么?”一惯温文尔雅的声音,却听着有些急切。

路南屏有点诧异,鼻端却闻见了一丝气息,转眼只见刚刚那个宫人点了香,香味似有似无,芳香平静,她闻着这样的香味,好像胸口气息又顺畅了些,精神也好了些。

宫人小心的带上门,如平时那般守着,离她不远处却闪过一道目光,有另一个宫人脸上挂着得惩的笑意,往柔妃宫殿方向去了。

萧子恒只在殿中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心血沸腾,眼前的路南屏皎白的颈项带着玉泽,十分诱人,他大惊之下连忙克制绮念,却不想竟主动站起来朝她而去。

路南屏竟也神思恍惚,浑然不觉萧子恒靠近自己有何不妥,只觉殿中温度渐热,她甚至难耐的扯了衣衫领子。

这一扯,真是火上浇油,萧子恒热血上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喃声唤道:“南屏……”

宫门外,一道丽影姗姗而来,宫人们忙招呼道:“娘娘!娘娘!”

楚映繁不解,这大白天的,宫人都守在门外边做什么。

俏眉半掩,便自顾自的去推宫殿门,才推开半条缝朝里望了一眼,一张脸便惊的发白!天啊!这!

楚映繁正自思索着不解,按理路南屏不是这种不懂事的性子,可是这两人好像中了什么药似的浑然不知危险,让她大惊失色,一心只想瞒着保全过去。

突然柔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哟,这锦南宫,为什么一干人都守在门外啊!这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啊?”

紧随着的是一群莺莺燕燕。

楚映繁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殿内的路南屏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嘈杂,猛然惊觉自己竟被萧子恒搂在怀中,而他眼神迷醉,竟是真的意欲轻薄,来不及去思考更多。

猛然眼神瞥向了点燃的香,此刻只觉气味有异,情知是被人钻了空子。

突然,一声晴天霹雳再次想起,“皇上驾到!”

糟糕了!楚映繁来不及细思为什么萧子恒会在路南屏寝殿里,可是皇上来了,若是皇上见到了此时此景,路南屏必死无疑!

楚映繁大急之下不管不顾,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

殿门有风,凉意直面吹来,路南屏刹那清醒,一把推开萧子恒,正好撞入破门而入的楚映繁怀里,紧接着殿门大开,萧子怿怒不可遏,恍如神诋般立在殿外。

“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一眼瞥见路南屏身上衣衫凌乱,再见萧子恒怀中的楚映繁,萧子怿墨眸深沉,蕴着怒气,厉声道:“萧子恒!你好大的胆子!”

路南屏恍如梦中初醒,一见萧子怿,当即跪下开口首先认错:“皇上!臣妾知错!是臣妾的错!”

“你的错?”萧子怿目光闪烁,莫非果如他所料,他与萧子恒有私情?

一看路南屏都想坦白从宽的样子,萧子恒脸色一白,震惊地望着她,心知这是被有心人下了套,可是想到刚刚路南屏依在怀中的温存,他竟毫无悔意,正打算将一切事实坦承。

他要解释,可楚映繁偏偏不让她解释,咬了咬牙,双膝一跪,“皇上!是臣妾约的王爷!是臣妾与王爷……”

“楚美人!你好大的胆子!”萧子怿大怒,身为宫中妃嫔,竟敢私通王爷,将他这个帝皇的颜面置于何处!

楚映繁颤抖着伏地,路南屏心中大恸,情知今日楚映繁是为了她坚决就死,倘若她现在说是有心人陷害,不仅是让楚美人死无葬身余地,更会让自己身首异处,萧子怿断然是不肯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不是真相的。

楚映繁趁人不备,递给她一个眼神,哀凄又无怨无悔。

路南屏知道她是心甘情愿替她而死,可是这个仇,她一定要报!若是没有猜错,必然是香有问题,使人失去神智,一时忘形。

除了柔妃,又怎会是其它人呢!

路南屏心中大恨,她本不欲与人相争,却情势所逼,不得不争,她伏地而跪,一言不发。

萧子怿一声怒吼:“来人!将楚映繁去封号!乱棍打死!把萧子恒给我抓起来!就地处死!”

路南屏大急,身躯颤抖。

萧子怿一看她这副表情,心里掠过一丝怀疑,可这后妃通奸乃是死罪,楚映繁也是宫妃,绝计不会撒谎,她,这是在替他们求情吗?

好大的胆子!

“还愣着干什么?听不见朕的话吗?来人!”

整齐划一的应声,楚映繁当即被拖出殿门,不一会儿,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和着楚映繁的尖锐痛叫,一声比一声,渐息渐止。

围观的宫妃们个个面色发白,不忍卒听,唯有柔妃,面容哀凄,嘴角却泄出一丝笑意。

侍卫们处死了楚映繁,架起了萧子恒,正要拖出去。

“且慢!”一声急切的清越有力的声音传来,一个身影很快速的便来到了面前。

路南屏瞥见了一裙衣角,是后宫内少见的浅紫裙裾,这裙裾上绣有图腾,这个衣饰只有一个人有。

就是后宫中传言中,最特殊的那位,悦贵妃。

据说这悦贵妃独居一隅,从来不参与后宫党争,却极得萧子怿的信任,且还有萧子怿难得的敬重。

看不出有多少的宠爱,却得了个敬。

这是在后宫中绝无仅有的。

一见她来,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不知道今日何故,惊动了这位。

萧子怿一见到悦贵妃,竟将怒气收敛了半分,和颜悦色道:“今日你怎么来了?”

悦贵妃忙敛衽行礼,和声道:“皇上,臣妾得知此事,一路赶来,恳请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不要处死萧王爷。”

此时关口,人人噤声,她竟敢开口求情,路南屏心中一咯噔,悦贵妃的身份,也许根本不是一个宫妃所能比啊!

“哼!”萧子怿一声冷哼,“萧子恒夜为宫帏,私通宫妃,罪无可赦。”

悦贵妃也不恼,依然是平和的说道:“臣妾不能阻止皇上的决定,可是皇上请您好好想想,私通宫妃有罪,私通王爷有罪,楚美人被赐死,萧王爷被赐死,可是,臣妾想请问皇上,如何处置这位娘娘?提供了住处供人通奸,是否后妃之德?若日后人人效仿,又人人无罪,请问皇上如何自处?”

她说完便跪下,却一脸平淡。

萧子怿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怒到极点,其余宫妃都吓得惴惴不安,柔妃也惊愣莫名,可是听闻这个悦贵妃竟是要逼皇上一同将路南屏处死,这显然是她心中所想,所以唇角笑意又扩开了几分。

“悦贵妃的意思是,朕该将路南屏一同处死,以敬效尤?”萧子怿脸色一变,墨眸深沉。

“皇上,臣妾并非此意,臣妾在想,上天有浩生之德,身为宫妃处死也就算了,私通本是大罪,可是萧王爷,乃是皇上血脉至亲,犯了罪不至于死,皇上就念在他一时糊涂上,饶了他吧!这位提供住处的娘娘,想必日后也会引以为戒,处罚一下也就是了。”

她的话似是矛盾,可是听在路南屏耳里,却是霹雳,她显然是有什么把柄在手上,刚刚若她没有猜错,她是用她路南屏的命来威胁萧子怿放过萧子恒。

萧子恒到底和这个深宫里的悦贵妃有什么关系?路南屏不敢深思。

果然,萧子怿竟真的采纳了她的意思。

一道圣旨下来。

楚映繁赐死!萧子恒被褫夺王爷之位,贬为庶民!

路南屏容忍宫妃与王爷私通,且提供住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宫女!

锦南宫里,路南屏掩面而泣,楚映繁是替她而死!这个替代之恩,她怎么能偿还得了!

不过,对萧子恒,想起悦贵妃,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间隙来!

深夜,后宫森凉,萧子怿赫然出现在悦贵妃宫中。

悦贵妃一脸淡漠,比起白日里更加冷淡,她冷笑道:“皇上,你是不是爱上路南屏了?”

“朕没有。”

“你别忘了她的身份!即使你对她再好,感情再浓,她也不可能真正属意于你!你们是敌人啊!”悦贵妃皱着眉,忍不住旧话重提。

萧子怿压下心口不适,冷声道:“那当然,她是什么身份,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这萧家是怎么得的江山,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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