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盛棠照例上学。

孙晓军裹得像个球,带着口罩和帽子,他越发消瘦了。

他仍坚持上学,因为学校承诺给他补助,甚至他考上了大学,学校还有其他的奖励。

他仍是没找到他的生母。

骨髓捐赠不能进行,他也是一边保守治疗,一边等待着。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他遇到了盛棠。

“……这么冷,你还来上课?”盛棠看着他,很是担心,“不在寝室休息?”

孙晓军是白血病,很怕细菌感染,学校为此特意给他一个单人宿舍。

当然,他天天混在人满为患、不通气的教室里,隔离什么的,也是枉然。

他成天带着口罩。

“不了,我上个星期只上了两天的课,我怕跟不上。”孙晓军道。

这不是真话。

高三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

孙晓军上次期中考试,还是保持了全校文科第二的成绩,他并没有落下什么。假如他的身体还能支撑半年,他考上S大也不是问题。

“盛棠,你和蒋宝初放学是不是去图书馆自习?”孙晓军突然问。

盛棠点头:“是呀。”

“今天也去吗?”

“去。”

“回头一起,我想跟你们一块儿上上自习。”孙晓军道,然后他对着盛棠一笑,难得有心情同她开玩笑,“放心,我的病不传染。”

盛棠也笑了。

她以为孙晓军是真的寂寞了。

他生病之后,很少参加课外活动,又是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在教室里带着口罩,同学们也不敢围着他聊天,怕细菌感染他。

他想说说话,也是正常的。

不成想,孙晓军却是带着目的。

在图书馆坐下之后,他一开始没说什么,直到盛棠和蒋宝初写完了今天的作业,盛棠又帮蒋宝初检查了几处错误,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开口。

“盛棠,鹿媛媛临走之前,是不是找过你?”孙晓军突然问。

盛棠微愣。

蒋宝初警惕抬了头。

孙晓军连忙解释:“别误会,是那天你们俩陪她回教室,她身上湿透了,大家都在看她,我也瞧见了。然后我看到你和她室友一起送她回宿舍。”

盛棠:“对。”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孙晓军小心翼翼问。

蒋宝初心里咯噔了下。

她是隐约知道鹿媛媛的秘密的人之一,所以她很紧张又期盼看着孙晓军。

盛棠摇头:“没有啊,她只是那天情绪有点失控,怎么了?”

孙晓军不知如何开口。

蒋宝初却更紧张,因为孙晓军也是资助生,如果学校里真的有什么龌龊事,资助生应该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孙晓军很为难。

盛棠道:“咱们换个地方说。”

她和蒋宝初把孙晓军带到了校外的一家餐厅,要了个雅间,三个人坐下吃饭。

雅间里很安静。

“……是这样,我有次去班主任的办公室,填一些表格。你们也知道,我领取的助学金很多,经常要填各种表格。

我到的时候,班主任的门是关着的,里面有她说话的声音——我虽然生病了,耳朵却是格外灵敏,以前就是这样。

我听到她说:‘今晚你到学校门口等我,记得换件衣裳。还有,别哭哭啼啼的,知道吧?’

那天放学之后,同学们都走了,我在三号楼的后面读英语,我每天下午放学之后,都会在那里读读书。”

三号楼靠近学校大门口。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鹿媛媛走出了校门。我还想喊她一声,就通过大门的缝隙,看到了班主任的车子。”孙晓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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