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梁差点被篮球砸断,流了很多血,我妈帮我跟学校请了假,让我在家养鼻子。

没有人会真情实感的喜欢上学校,躺在家休息实在是太舒服了,更何况我受伤了,我妈对我就没有平时那么严格,周末袁紫衣来我家看我,给我带了很多小零食,我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我可以吃一些。

虽然我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对这些零嘴并不感兴趣,但我还是挺开心的拆了一包虾条,和袁紫衣坐在沙发上聊天。

袁紫衣吃着果盘里的草莓,八卦地凑在我耳边说:“你知道唐时被记过了吗。”

“昂?”我被篮球砸到那天唐时背我去了医务室又把我送回来,那以后他就没来找过我,只有唐阿姨带着补品上门跟我道歉。

我妈当然特别生气,但唐阿姨脾气太好了,她也不好意思把火撒到唐阿姨身上,只能跟她抱怨了几句唐时太调皮:“月光多乖啊,从小到大就没让咱们操过心,你该管管唐时了。”

唐阿姨一脸内疚,说她会回去好好管教唐时的。

但我和我妈都知道唐阿姨性子太柔弱,是水做的女人,怎么可能管得了唐时。

我本来也没指望唐时能因此挨一顿打,现在乍一听到唐时的名字,居然是他受学校处分了。

我从桌上拿起鲜榨橙汁喝了一口,问袁紫衣为什么。

新鲜的橙汁带着一股淡淡的苦味,我喝了一口又放下,有点想念小时候偷偷喝过的橘子汽水。

摆在便利店饮料柜最下面一层的橘子汽水,五毛钱一瓶,是我当年最喜欢的饮料。

孩童时的快乐太简单了,只要五毛钱。

我妈说里面都是香精和色素,不许我喝,但我还是像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唐时屁股后面,缠着他让他买给我喝。

反正唐时的零花钱很多,给我花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可惜现在那种橘子汽水好像停产了,我去过很多家便利店,再也没有看到过那种廉价包装的橘子汽水。

袁紫衣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也拿起自己那杯橙汁喝了一口,并不觉得苦,反而一口气干掉半杯,她清了清嗓子,告诉我:“唐时跟人打架了,那天砸到你头上的篮球好像是有人故意扔的,你请假的第一天唐时就去找那个人打架了,只不过这两天学校的处分才下来。”

“哎呀,”袁紫衣一口吞掉半杯橙汁,把剩下的果汁放回桌面上,高大的身躯往我身上一靠,“为了邻居家弟弟打架什么的真是太帅了,程月光你要是个女的,这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言情剧本啊。”

袁紫衣太沉,我躲了她一下,还是被她攻占了肩膀,我只能任由她霸占着我的肩膀,问她:“你要不要喝酸奶,冰箱里有。”

女孩子们似乎天生无法抵御酸奶和草莓,袁紫衣虽然高大魁梧,到底只是个女娇娃。她欢呼一声,从我肩上离开,找到冰箱去拿酸奶。

我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被她弄乱的衣服,从腿上的零食袋里拿了一根虾条放在嘴里,让它慢慢融化。

保姆提着超市购物袋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外面阳光的味道,她问我:“月光呀,你同学中午在家吃饭吗?”

我瞥了一眼站在冰箱前挑酸奶的袁紫衣,替她做出决定,“在的,她喜欢吃辣。”

“好,”保姆笑呵呵地说:“阿姨中午做一道辣子鸡。”

袁紫衣听到了我们说话,举起手里的酸奶瓶点菜:“还要一道麻婆豆腐!我先谢过漂亮阿姨!”

阿姨笑起来,“小姑娘真会说话,阿姨老了不漂亮了,你们小姑娘才漂亮呢。”

我爸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中午有应酬,又不回家吃饭。

我妈让保姆把电话给我,嘱咐我:“中午一定要午睡知道吗,睡眠不足长不高。”

什么啊,就知道骗我,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的袁紫衣,心说我这个同桌从来不睡午觉,照样长得比我还高。

但我嘴上还是答应着我妈,又听她说:“乖儿子,妈妈晚上回去给你带礼物。”

我高兴了,连告别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嗯嗯,妈妈再见。”

离中午还有一点时间,保姆去厨房准备饭菜了,袁紫衣找了一部爱情电影跟我一起看,电视里的女人抽烟,性感的红唇笼罩在薄薄的烟雾里,朦胧中有一种别样的美艳。

袁紫衣羡慕地说:“这也太酷了吧。”

我也觉得有点酷,实际上像我这个年纪看了什么叛逆的东西都觉得酷。但我是个好孩子,我只能说:“唔,还好吧,吸烟有害健康。”

袁紫衣取笑我是乖宝宝,我不理她,从沙发上起身想给自己拿一瓶酸奶。

门铃响了,我只好中途返回去开门,从电子锁的小屏幕上面我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唐时。

他怎么来了,我按开门锁,看他大摇大摆地进门,脸上还带着一小块淤青,轻车熟路地站在鞋柜旁边换鞋。

本来歪倒在沙发上没个正型的袁紫衣注意到他进门,咻地坐直了身子,看起来十分矜持。

她跟唐时打招呼:“嗨,学长,我是月光的同桌袁紫衣。”

“嗯,”唐时往沙发那边走,经过我时呼噜了一把我头上的毛,他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沙发一坐二郎腿一翘,“唐时,程月光的邻居。”

“哈哈哈哈,”袁紫衣笑得像是一只被人掐住喉咙的鸭子,她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跟唐时说话:“我知道你,月光的哥哥嘛。”

啊——!!!

我被她这个语气恶心到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想仰着脑袋尖叫一声,唐时看了我一眼,吩咐道:“给我拿一瓶冰水来。”

我很不情愿的去冰箱给他拿水,保姆从厨房探了个脑袋,问唐时:“时时啊,中午在这儿吃饭吗?”

“在这吃,”唐时应了一声:“阿姨煮个绿豆汤,外面太热了。”

保姆要炒菜,喊我过去帮忙:“好,月光过来帮我取一下绿豆。”

我直接把水朝唐时的脑袋丢过去,他伸手,“啪”的一声接住了。

没砸到他,我哼了一声,去厨房的储物柜帮保姆拿绿豆。

绿豆拿出来了,我晃着手里收纳绿豆的盒子心里忽然一动。我问保姆,可不可以给我做一碗绿豆冰沙。

说来惭愧,大夏天的,我家冰箱里连支冰激凌都没有,因为我妈不让我吃。我也没有嘴巴很馋,但是夏天嘛,人们总是对冰激凌和汽水产生渴望。

保姆不答应,说我妈知道了会说她的。

好吧,我把绿豆放在案台上,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上。

唐时没喝自己的冰水,他把我的那杯橙汁喝完了,我一过去就来捏我的鼻子,说要检查一下我鼻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被他按在沙发上欺负,捂着鼻子不停躲闪,袁紫衣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就坐在旁边傻笑。

我不太能吃辣,一吃身上就会冒很多汗,就专门挑没有辣椒的菜吃。

袁紫衣无辣不欢,但是唐时坐在身边,她吃饭矜持了许多,米饭小口小口的嚼,下筷子的次数都很少。

唐时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他的胃口很大,吃饭又快,扒了两碗饭不够,保姆说米饭没有了,问他用不用给他下碗面条。

“不用了,”唐时看了我一眼,见我一直拿筷子戳碗里的米饭不肯吃,就收走了我的饭碗,“我吃他的。”

“啊,”袁紫衣女侠终于想起保护我这个文弱书生来了,她问唐时:“那月光吃什么啊?”

唐时扒了两口饭,又放嘴里夹了两块鸡脆骨,很快的吃下去,看了我一眼,“他挑食,米饭每次都剩。”

袁紫衣皱起眉头,责怪地看着我,“怪不得你长不高。”

原来长不高是因为不吃米饭吗,我惊了,当即下定决心,今晚我要猛吃两碗大米饭!

有唐时和袁紫衣在我中午不可能睡觉,我带他们去了我房间,拿出我藏在床底的漫画书给袁紫衣看。

里面有几本少女漫,袁紫衣喜欢的很,晃着腿趴在地毯上看起来。

我的房间不像唐时房间那样窗子那么大,但是中午的阳光也挺刺眼,我拉上窗帘外面那层纱,穿着白袜子的脚踩在地板上,问袁紫衣要不要吃水果。

袁紫衣摆手,“不吃了,我从进你家门开始就一直在吃。”

“好吧。”我坐到她旁边,后背靠在床上,拿了一本漫画书在腿上摊开。

屋子里开着冷气,还有我妈给我买的香氛的味道,袁紫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满屋金钱的味道。

我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告诉她我还有一瓶没拆封的,可以送给她。

“别别别,”袁紫衣不肯要:“太贵了。”

“可是你也送了我很多东西,”我让她看我的书桌,书桌的第三层没有放书,整整齐齐地摆了许多小玩意,“都是你送给我的。”

唐时原本躺在我床上玩手机,闻言从床上跳下来,去看那些陶瓷玩具。陶瓷玩具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锡纸包,上次唐时抢走之后我告诉了袁紫衣,她又送了我一个。

唐时捏起那个锡纸包,他的手指修长,捏着锡纸包轻轻摇了摇,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也是她送的?”

“是啊,”我理直气壮,“怎么了?”

“啊——”袁紫衣发出痛苦的吸气声,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你怎么把那个也摆起来了!”

……不能摆出来吗?我迷茫了,看着袁紫衣,又扬起脑袋去看唐时。

唐时没说什么,又没收了我的锡纸包,坐回床上继续看手机。

袁紫衣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很不安,脸色涨得通红,看起来很想说话,但最后还是说她想先回家了。

我能看出来她是因为尴尬,可我又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尴尬。是因为她送我的东西吗?我琢磨着,要是我有手机就好了,我就可以用手机查一查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找到我妈给我买的香氛,送袁紫衣下楼,把香氛和她没看完的漫画书都送给她,“你拿回去看吧。”

袁紫衣的脸还是很红,她点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换上鞋子之后飞也似的跑了。

我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上楼,唐时已经收起了手机,盘腿坐在我床上,手里拿着我的锡纸包细细端详。

我把酸奶放到床头柜上,蹬掉拖鞋爬上床,蹭到他旁边去看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唐时捏着锡纸包的一角甩了甩,有些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气球。”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这肯定不是气球。我白了他一眼,把脚上的袜子脱下来团成球,丢在床边的地毯上。因为是在家,我穿着短裤,蜷起腿坐下的时候小腿肚子上的肉被微微挤扁一点。

我推了唐时一把,“你骗不了我,快说这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气球,我骗你干嘛。”唐时坏笑着,打开了手里的锡纸包,“不信你自己看。”

我好奇地用指尖去拉锡纸包里的东西,它实在是太油了,我把它全部拉出来,发现它是一个泛着浅黄色的透明橡胶物。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气球,所以傻眼了,这到底是个嘛?

“哈哈哈哈哈哈!”唐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清爽,但是笑得莫名其妙。他说:“程月光,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他一边笑一边伸手捏我的脸,“这是避孕套啊!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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