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佑青下意识的皱起眉。“情况不对。”
白瑜忍不住道, “我也觉得不大对。”程悦怎么这么巧就生病了呢？就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程悦可不是那种会因为生病就放弃工作的人, 她事业心很重，区区一点小病痛还打倒不了她。
施亦年一下就明白白瑜的意思，表情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不会吧，那是他母亲啊。”
虽然白瑜之前有说过嫌疑犯可能会因变得更暴/力, 但是鉴于这几次犯罪他都没有给受害人造成什么特别明显的身体伤害，施亦年一直不觉得他很危险, 可如果嫌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么案情的性质就变得严重了。
从胁迫升级的暴/力, 只可能是伤人, 或者更为可怕的行为——杀人。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陈越涛半天听不懂这几人在说什么，有些困惑不已，他看了一眼紧锁眉关的燕佑青, 又看了一眼低头思考的白瑜，“燕队，如果有什么问题, 我们直接去程家走访一次不就好了？反正在这里想也想不出名堂。”
“不急, 先看看情况。”施亦年说。
“把电话给我。”燕佑青说着拿过话机, “旭达, 麻烦你问一下校长，程悦请假的这段时间有和学校联系过吗？她请假多久有说吗？还是只听她儿子程少华说过？学校这边拨打过她的手机吗？她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亲戚可以找到得到她？”
“问题就出在这里，燕队。”明旭达苦笑道, “我现在怀疑，程悦很可能失联了。”
燕佑青顿了顿，“没人联系得了程悦？”
“是的，她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几个同事本来想去看她，不过一直没打听到她住哪家医院，原本还能联系到她儿子程少华，但程少华的手机后来就打不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一周多了。”
白瑜有点不可思议，“一周多？难道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直到明旭达找到学校，老师们才觉得奇怪，程悦怎么走了这么久一直联系不上，这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这不是有她儿子吗？程少华前几天来学校的时候还说过他妈妈只是小感冒，但因为不想被人打扰，才决定带薪休假，程悦这么多年一次补休都没用过，假期早就积攒好几个月了，也是时候该休息了，所以人事那边也就没多想，直接同意给她放假。而且，老师们都知道程悦气性高，学校发生这种事，她在在教育局那边是在落不得好，听说被批评的很没面子，想要休息几天也情有可原。”
施亦年无语，“这什么同事啊，也太不关心人了，不过好像程悦的人缘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她如果性格好，也不会在众人面前给自己儿子难堪。”白瑜说，“燕队，我觉得越涛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去程少华家里走访一下。”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行，叫上郑威他们，你们几个跟我走。”燕佑青下了命令。
程悦的家距离几个受害者的家都很近，很符合当初燕佑青所说的安全区域的范围。从外部环境来看，程家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日子过得很清贫，这年头不少老师都在外面教书挣外快，但是程悦没有干这事，一个月就领着三千多的工资，难怪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居住在这种肮脏的小巷子里面。
“没人。”叫了半天没人开门，郑威看了一眼燕佑青，燕佑青点点头，郑威直接把技术人员给锁打开了。
“这么闯进来没事吧？”白瑜有点不安。
“程悦失踪了好几天了，又联系不上他儿子，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燕佑青说着就走进门，他看了一眼四周，“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做过清洁。”
“燕队，有痕迹！”郑威眼尖，一下子看到沙发套子上有一块棕色的污渍。
“这是什么？”白瑜不懂一块污渍怎么会让郑威有这么大的反应。
燕佑青沉默一下，“可能是血迹。”
很快施亦年就带着鉴定人员来到现场，他用紫光手电筒照了一下沙发套，“这套子清洗过，但没洗干净，等等，我用鲁米诺试剂喷喷看。”
鲁米诺试剂是法医学上最经常用的工具之一，主要是用来检测现场是否有血迹存在，只要有血液的痕迹，无论凶犯怎么清洗，喷上试剂后放在黑暗中观察都能看见蓝白色荧光。施亦年剪了一点纤维做检测，没多久就证实了沙发套子曾经沾染过血液。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开始彻底搜查整个房间。
程悦家的房间总共两室一厅一卫，面积约有八十平方米，郑威先去了程少华的房间，里面肮脏的要命，到处都是和空的饮料瓶和装着废纸的垃圾袋，他四处看了看，发现程少华把一些色.情杂志和光碟就光明正大的摆在桌上，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嫌弃的不得了。
“现在还能买得到这种东西？”白瑜问。
“都是些外国杂志，可以通过网购弄来，反正快递不怎么检查。”郑威翻了一下他的书桌，“一些书，笔，本子，他好像在备考，然而这些题目压根就没动过，咦，怎么没看见电脑，奇怪，是不是被带走了？”
“有可能。”白瑜说。
“程少华的房间没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衣服被带走了一些，还有钱。”郑威一边检查房间一边说，“也没看见身份证和钱包，应该也一起拿走了，但是他走的很匆忙，所有东西都丢在地上，你看小白，这里有拖动的痕迹，是行李箱的滚轮。”
就在这时，厨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喧哗声。
白瑜连忙走出房间，还没问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燕佑青一脸凝重的走出来，“程悦死了。”
十分钟前。
几个物证科的同事在施亦年的带领下进入厨房开始例行的检查。
这个家显然已经好几日没人住了，根据落灰的情况来看，主人平时还算打扫的及时，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厨房的炉灶却没有人收拾，煤气灶上甚至还放着一锅汤，一个办案人员好奇的拿起勺子在锅子里搅拌了一下，“煮的是什么呀。”
他捞出了几块骨头，因为是冬天，食物还没发出恶臭，只能在浑浊的汤水中依稀看出骨头很大。
施亦年这时候打开冰箱，“冰箱有些食物还是新鲜的，不过程家人似乎没有做饭的习惯，都是速食食品。”
他看完保鲜柜，再打开下面的冷藏柜查看，然而这一看差点直接没吐出来。
冷藏柜的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披头散发头颅，正用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
“程悦！”施亦年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刚刚还拿着勺子的办案人员差点没把勺子丢出去，他震惊的转过去，看着被害人从颈口处齐齐斩断的头颅，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下子转回头死死盯着眼前这锅汤……
……
“高温蒸煮后这些蛋白质都被破坏了，测不出死亡时间，我想凶手本来是打算毁尸灭迹的，但是处理不了头，就放弃了。”把尸/体搬回警局后，施亦年带领他的法医小组连夜加班，很快就把尸检报告整理出来。
“所以凶手就是程少华对不对？我觉得他可能是认为把头也放进去煮太恶心了，所以最后才没有继续煮尸，无论他多恨他母亲，毕竟也是他母亲……”陈越涛心里有点唏嘘。
“你错了，这种人是没有正常人的是非观的，你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的想法。”施亦年说，“我倒是觉得，他放弃的理由大概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母亲到底失踪去了哪里，也没办法继续待在学校工作，与其浪费时间处理尸/体，还不如拿钱早点跑路。”
“亦年说的很对。”燕佑青说，“五天前，程悦的银/行/卡有一笔取现记录，通过监控我们发现取款人就是程少华。他拿走了程悦银/行/卡上的所有金额，共计一万五。”
他说着就调出了程少华取现的监控录像，视频中程少华的表情十分轻松，半点都没见杀死母亲的悲伤。
“顺带一提，我们在程少华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双鞋子，鞋底的纹路和出现在何丽云窗户边上的一致，大小也符合，我们还在他床底下找到了头套和衣服，提取上面的纤维后发现有其中一个受害者的毛发。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程少华涉及了多起入室案，猥/亵案，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案，性质恶劣，影响巨大，我已经向省厅的领导申请发起全国通缉令，悬赏金额5万元以上。”
“他会不会早就通过交通工具去了别的地方？”施亦年问。
“现在汽车和火车都是施行实名制购票，在交通系统中并没有发现他有购票的信息，他手机最后一个定位地点是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里，时间是三日之前，我想他有可能还没有离开湖里。”燕佑青说，“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还会继续犯案，我不知道杀过人的他会不会再对受害者手下留情，老实说，这种人无论做出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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