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让喊着,随即抽搐着,人就往后倒去。

那样子,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是惯常会演戏的,恐怕真的会担心得跑过去。

而徐烟,到底没有那样冷硬的心肠,见状,果然想要起身过去,却被郁南行给抓住了手腕。

郁南行冷眼看着徐让一个人在那儿表演,止不住的冷笑,他看着身后迟了一些进来的兰亭,随意眉梢一抬,便开口说道:“徐让,你不看看他是谁。”

那徐让本来还闭着眼睛尽情表演他的可怜落魄,被郁南行一说,闭着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往门口的位置瞥了一眼,随即,他那抽搐和颤抖就都停了下来,简直像是戏剧里的人被人喊了“咔”,瞬间就停了下来。

一连串的反应,看得徐烟是目瞪口呆,又一次的感叹自己的愚蠢跟怜悯心的泛滥。

兰亭跟郁南行两人左右站着,从徐让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兰亭瞳孔的颜色跟郁南行有些许的不同。

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显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口中连连呼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会!”

郁南行就笑了出声:“一个在华国,一个在A国,且还是从来没有瓜葛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见上面,又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徐让却很快的调整了过来,他将眼皮一夹,随即坐正了身体,半转过身去,不看两人,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郁南行,你在A国的生意做得不小,他在A国得了权,你们两个早晚会见面,早晚会成为朋友,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可能的。”

“的确,我们在A国不但有生意上的往来,且很早之前就见过面,你猜得还真是准确。”

兰亭奚落着,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盯着徐让。

徐让眸中光一闪,才发觉自己口中有失,竟叫他听出了他早就知道两人已经会过面的事情。

照理说,他在A国时一直和徐烟在一块儿,也只是见过兰亭而已,怎么会知道郁南行和兰亭早就在A国见过了面呢?这不是泄露了,他一直都留意着郁南行和兰亭两人的动向吗?

他清了清嗓子,辩解道:“这有什么稀奇?你们两个都对我女儿感兴趣,男人嘛,为了女人一时冲动,想要找情敌决一胜负,我也年轻过。”

“说起来,好女儿,你到底决定好了吗,究竟要选哪个男人?”他哼哼两声,斜了郁南行一眼,“不是爸爸说你,郁南行对你做了什么,楠楠他早就已经告诉过我了,你要是还想和他在一起,那你就真的是不知羞耻了!”

“住口!”

不等徐烟和郁南行出声,兰亭抢先喝道:“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儿!”

徐让嘿嘿笑道:“你小子有意思!自己的女人,都被别人抢走了,还生了孩子,绿帽子都快从头戴到脚了,还在帮着对方说话,你这癖好有点特殊啊!”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那宝藏的秘密就不该送给你!”

“宝藏的秘密?”郁南行冷嗤,“你是送给兰亭,还是自己无法顺利得手,假借兰亭的手拿走那批宝藏,你自己心里清楚。”

郁南行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A国财务部,有你的人在吧。”

“而你和老刘的那场所谓逃亡,是你要借我的手除掉老刘,只是没想到,你以为徐烟会保你,会放你走,可你对孩子下了手,触到了徐烟的底线,她竟会将你给我,而不选择保全你!”

郁南行所说,可以说是完全猜中了这段时间里徐让的所作所为,徐让脸上有片刻的扭曲,眼中凶光乍现,不过很快,又都被他掩盖了下去。

他是多么能掩饰和忍耐的人?若非有这样的心性,这么多年在A国,在彭博的手底下,他也不可能活下来。

他笑看了郁南行一眼,道:“你想要让我女儿彻底放弃我,想要利用来取得我女儿的信任,随你啊!反正,我自己的孩子都已经不把我这个父亲当一回事儿了!我还能怎么办?”

说时,苦笑了两声。

那样子,真有点儿慈父一心为儿女,最终却被儿女所辜负的可怜可悲可叹的模样。

徐烟捏了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她咬紧了牙根。要说没有一点儿动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从他将包包当做人质,威胁她和郁南行的那一刻起,就算他真的是她的父亲,她也绝对不可能再跟他重续什么儿女情。

一个连自己亲外孙女都能利用的人,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你要奢望他在乎什么亲情,什么女儿之情?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她绝不会让伤害过自己女儿的人有再一次伤害她女儿的机会。

“对啊,我已经不把你当一回事儿了,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徐烟说着,就跟郁南行还有兰亭道:“你们继续,我在外边等你们。”

以此,来作为徐让第一道心防的突破口。

等到徐烟一走,徐让眼睛眨了眨,有不甘跟失望浮现,更多的是对接下来所将要发生的没有把握的忐忑。

他没有想到郁南行有这个胆量敢将他不是徐烟生父的事情说出去,在徐让看来,郁南行既然已经对徐烟情根深种,那么就应该考虑得到徐烟的心情,考虑到徐烟的情况。

伤害了徐烟这么久,令自己深爱的女人痛心了那么久,明知道她会无法承受自己殷殷期盼的亲人并不是真正的亲人会受不了这种打击,怎么他还敢说出来?难道他就不怕徐烟伤心吗?

更重要的是,徐让笃定,郁南行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徐烟是不会相信他的,就算是他说了,徐烟也不会相信。可是他们两个,却都令他猜错了。

他真是低估了这一对痴男怨女之间的羁绊,还以为经过那种种的磨难之后,他们两个是再也没有可能的了,谁知道,谁知道......

或者,是他想错了,郁南行不过是因为想要跟兰亭竞争,不甘心罢了,才会想要重新追求徐烟,才会令徐烟怀孕的?

徐让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在不停的猜测,也在不断的想着怎样才能离间两个人,令他们兄弟两个自相残杀,令自己能够脱困的办法。

其实,他并没有想错,郁南行一开始的确是不想告诉徐烟她非徐让亲生的事情,徐让在他的手上,横竖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让徐烟见到这个混账东西,而告诉徐烟真相之后,自己又无法给徐烟找到她的亲生父子,徒惹徐烟伤心。

可是,在权衡之下,究竟是让徐烟知道真相更好,还是让徐烟蒙在鼓里最好?

他曾经用谎言欺骗过她,将她的生活弄得天崩地裂,而之后,他曾承诺过,再也不会欺骗她,即便是伤害,只要他竭尽所能的去帮她找到她想要的真相,那么,对于她来说,也会更想听到他说真话的吧。

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已经在这件事上栽了,徐让必然也不会拘泥不前,他哼了一声,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反而也坦然下来,上下瞥了两人一眼,道:“怎么,两位是想要联手对付我这个动也不能动的老人家了?”

“老人家?你可算不上。”

兰亭冷嗤:“就你的脑子,多少个年轻人都比不上,可千万别这么妄自菲薄。”

兰亭说得讽刺,徐让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笑出声来,看似当真有几分高看兰亭的模样,说道:“兰亭啊,你不愧是我看上的未来女婿,说话总是这样动听,会讨我喜欢。”

说时瞥了郁南行一眼,幽幽道:“不像某些人,只会让我女儿生气。”

郁南行冷笑:“女儿?你有女儿吗?”

“徐让,华国北城人,徐家独子,25岁时曾前往A国旅游,因A国爆发战乱,仓促回国途中遇上了大爆炸,百分之六十的面积被烧伤,在A国养了两年后回国,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忽然一跃而成商业新秀。”

郁南行缓缓说道:“尤其在医疗行业更有了一枝独秀的看家本领,对制药方面有了极高的造诣。”

“但是我记得,你的履历里,徐让,你是在艺术学院毕业的,你和你太太也是在艺术学院所认识的,请问,你是怎么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内,超越了专业医科方面的学生?还有多项自己的研究发明的?嗯?天赋异禀吗?”

郁南行一行一行的往下说,徐让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佯装淡定,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徐让将视线别到了一边,显然有些无法招架,声音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郁南行往前走了一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不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兰亭在一旁也是内心感叹,还以为郁南行不过是知道了一个结果,却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把徐让给查了一个底朝天,心底里对郁南行的能力,不得不由衷的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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