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在外叱咤风云,无论是谁,用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功夫都绊不倒的郁南行郁先生,几次想要杀他都杀不死他的郁先生,屹立不倒,好像无坚不摧的郁先生,此时,却被一个小女婴的哭声给震得束手无策。

房间里的徐烟其实没有在休息,她醒过来之后靠在床边上,回想着自己和薄一心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回想着最近这几年来,薄一心是怎样帮助她,又是怎么陪着她走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再想到如今,薄一心因为兰亭,将她丢到了一旁,将她从心房里彻底摘去.....仍觉得剜心蚀骨。

就在这个时候,徐烟听到了门外孩子的哭声。

她当然知道女儿是被保姆带走的,在这里,有阿奇照管着,对于包包的安危,徐烟是放心的,只是,这女儿的哭声一传过来,作为母亲,不管理智上怎么肯定不会有危险,行动上还是不受控制。

她几乎是连鞋袜都顾不上穿,直接赤着脚就往门这边来,推开房门,闯了出来。口中喊着女儿的名字。

郁南行正想着,要往楼下去,找一找保姆,来帮他哄住女儿的啼哭,前一秒还乖巧可人的小家伙,现在,在他怀中,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想要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哄,想要吓她,却半点儿也不敢吓,从前在外人身上从没吃亏时候,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郁南行,现在就像是个二傻子似的,抱着孩子,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直到徐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不敢动,只是眼珠儿在徐烟的身上望了一望,又着急的往嚎啕大哭的女儿身上一望。

徐烟也十分讶异,郁南行会抱着女儿站在自己门外的走廊上。

可她并没有时间去追问、了解郁南行为什么会在这里,快步过去,她从郁南行怀里把女儿给接了过来,抱着轻柔的哄了两声。

真是神奇,刚刚还嚎啕大哭,怎么都止不下来的小丫头,很快就乖乖的像只小绵羊一样,窝在徐烟的怀里睡着了。

郁南行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他脸上不由的出现了温柔的颜色,往徐烟这儿走近了一点儿,他看到女儿闭着眼睛,眼睫如羽,漆黑卷翘,肌肤雪白粉嫩,像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般。

他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压低,眼睛望着女儿,问:“她这是睡着了?”

“嗯。”徐烟若有所思的看了郁南行一眼,应了一声。

郁南行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徐烟的视线。

徐烟别开目光,郁南行也讪讪的收回了视线,刚才的融洽,只是一瞬之间的恍惚,做梦一样。

郁南行下意识想要往前一步,问问她是不是好些了。

可事实上,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怕冒犯她,怕她不喜欢。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投鼠忌器,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唯恐对方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他是彻底栽在她身上了。

仓促,也是紧绷着笑了一笑,郁南行小心翼翼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

徐烟逗了逗怀里的女儿:“我没睡,只是在想些事情。”

郁南行很想问她在想什么,不过想了一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们之间,如今并不是能这样肆意去追问对方想法的一个人。

两人彼此对站着,却谁都没有再再开口。

只是彼此对站着,这气氛都感到尤其的尴尬。

好在刚才将小包包抱过来的保姆料想着孩子喝了奶之后会口渴,特地拿了一瓶水回来,看到徐烟跟郁南行两个人对站着,便上前来,先都唤了一声,才转向徐烟:“太太,我给小姐拿了点儿水,她刚喝了奶粉,要喝点水才好。”

徐烟点了点头,将孩子抱给了保姆。

保姆就将孩子带了下去。

徐烟看向郁南行:“进去坐一会儿?”

郁南行有点儿惊讶,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徐烟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往房间里走去。

也是在这会儿,郁南行才发觉,她刚才出来得着急,竟连鞋袜都没穿。

两人先后进了门,徐烟在床边上坐了下来,郁南行则在她对面一张靠背椅上坐下来。

徐烟道:“我本来想过去找你,没想到你竟先出来了,是阿奇去找了你吧?”

郁南行颔首:“他说你病了。”

“没什么大事,大概就是吹了点儿冷风,”徐烟说着,抬手在额头上碰了一下,“现在已经都好了。”

她垂着,眼皮往下垂落着,有一会儿没有开口。

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徐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在她,是感到十分尴尬的,甚至觉得很没有骨气,很没脸面。

她自己在他跟前说得那样决绝,好像老死不相往来,结果还没满两天,她自己又抱着孩子找上了门来,徐烟徐徐的吐了口气,她话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该注意一点儿,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以前其实我就知道你在吃药,后来......”郁南行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过去,便无法再说下去。

“总之,是我令你受这些苦。”

“都别说了,”徐烟显然不想跟他提过去,“你应该猜到我为什么会回来,我找你,是有事想要求你。”

她语速有点儿快:“你怎么看不起我都好,只要你能帮我,我不在乎这些,郁南行,当是我跟你交换,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帮我这一回。”

郁南行定定的看着她,他眼中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在笑,可是在那笑容的底下却蒙着一层晦暗,是没有人能够探知的悲痛。

她倒不如不说这些话,用些拙劣的谎言来欺骗他也好,骗他,她是因为孩子才会想要回头,给他一个机会,也可以说,她蓦然想到两人的过去,对他还存着点儿留恋.....骗他,也好过这样跟他坦白。

她越是坦白,他觉得难堪。

原来啊,他在她这里,已是沦落到,只剩下这么一点儿利用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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