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她从阿奇的车上下来之后,徐烟想过自己想办法去A国,再怎么样,她也想瞧一眼徐楠,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可是,就在她想要去机场的路上,碰到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生拉硬拽着一个小孩儿从出租车上下来。

那小孩儿不停的哭,拳打脚踢的想要逃跑,那醉醺醺的男人二话不说,就给了小孩儿一巴掌,直接把小孩儿打得从马路牙子上摔了下去,头破血流。

徐烟看着不对,上前阻拦,那人见徐烟一个女人,就想要上来给徐烟一脚,倒是徐烟躲得及时,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也正是徐烟这么一搅和拖延,叫路过的警察察觉了不对,赶了过来,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一见警察来了,就丢下小孩儿跑了。

去了警察局,徐烟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小孩儿的小叔叔,竟因为债台高筑,想要拿孩子去抵债!

徐烟陪着小孩儿一直等到他的父母来接她,她便想离开的,不过小孩儿的父母询问她愿不愿意帮着去他们家里带孩子,说夫妻两人常年在外工作,家里缺少照顾孩子的人。

徐烟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又因为小孩儿因为这次的阴影,不肯放她走,很黏着她,便答应了。

就这么一住,也就住了三个多月。

时间过得真快,她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傍晚,陪着小豆豆玩了一会儿飞行棋,徐烟给孩子准备洗澡的衣服,放了洗澡水。小豆豆很独立,对男女性别意识也比其他小孩儿强,陆婶说他很早就不肯让人帮着洗澡。

等孩子洗完澡,徐烟给他读了一会儿故事书,小豆豆就睡着了。

推门出来,陆嫂站在门外边,朝她招了招手。

徐烟走过去。

陆嫂道:“我知道你睡得一向早,不过今天,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

陆嫂的样子看起来,有很多心事,她是个十分体谅人的雇主,家中虽殷实,但为人很质朴。

徐烟来这儿是照顾孩子的,在照顾小豆豆之外,陆嫂从来没有要求徐烟做过别的家务,即便徐烟主动,陆嫂也总是阻拦的。

这会儿,她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应当是真的有难解的心事,需要找个人倾诉。

徐烟点了点头。

跟着陆嫂到了庭院里的小亭子里,徐烟看到石桌上早就摆好了果盘还有茶水。

陆嫂道:“你坐。”

徐烟依言坐了下来,顺手替陆嫂倒茶。

陆嫂没有拒绝。

微微带笑,看着徐烟行云流水的动作,陆嫂道:“我从来不问你的来历,但从你的言谈举止来看,也猜得到,你的家世一定不凡。”

徐烟将茶水递了过去,笑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凡的,相反,不上台面。”

陆嫂也不勉强,见她不肯多说,也就不多问。

“你该猜到,我的烦心事是什么吧?”

徐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陆嫂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我是远嫁,身边没有什么可信任的好友,更不要说能谈心事的人了。”

“小徐,你虽然只来了三个多月,可是你的为人秉性我看在眼里。”

“他小叔叔的事,你怎么看?”

小豆豆的小叔叔,就是那个险些将他去卖给抵债的那些人的醉鬼,前些天就听到陆嫂和陆哥在争执的时候提及,人已经抓到了,就在北城的WUW里。

徐烟抿了抿唇:“不是已经交给警方了吗?”

“是交给警方了,可是,不最终没有成行吗?他的意思,总是自家兄弟,还是想要给那个挨千刀的一个机会,可是,给那个混蛋机会,我心里过不去!”

“倒不是我心肠狠,非要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个,他主意都打到我儿子头上来了,这一回放过了,他下一回要是再敢来怎么办?再一个,我咽不下这口气!那是我儿子,当时一进警察局,我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我弄死那个王八蛋的心都有!”

“放过他?!”

陆婶冷笑了两声。

很快,她脸上的狠色又无奈的收了起来:“可是,真要按照我的意思,孩子爸爸肯定不会同意,反倒要坏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陆婶这是既不想轻易放过犯罪的人,也不想破坏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世上的事,总是难以两全的。

不过,徐烟倒是很赞同陆婶的话,对方敢做第一次,就敢做第二次,放过他,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是不太好办,不过,再难办的事情,总也有办法的。”

徐烟轻声道。

陆婶忙道:“你有主意?”

徐烟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陆婶:“姐,等我生完孩子,得有一段时间,小豆豆这儿,我暂时就不能照顾了。”

“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陆婶连连点头,甚至抬手,在徐烟的手背上拍了拍,表示赞同和肯定。

徐烟道:“照理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说,可姐你刚才说的对,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

“那人,姐知道是在哪儿被抓的?”

徐烟是听到他们提到,是在WUW的,但在别人家里,要是直接说出来,倒要叫人以为她是个好听壁角的,便多问了一声。

陆婶道:“北城的WUW。”

“那个地方,是个出名的销金窟,有一段时间关了门,不知怎么又开了起来。”

“WUW,我也听说过,那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进去玩的人不守规矩,给他们带去麻烦。”

徐烟声音很轻缓,但语句却十分清晰:“要是陆哥让您别在警察那儿追究,姐不如还是听了陆哥的,在他心里,总是自己的兄弟,要留情面的。”

说着,缓了缓,又道:“可是,在别人手上,人家可管不了你是谁的兄弟,坏了谁的规矩,就该受谁的惩罚。”

她说时,又给陆婶倒了一杯茶。

陆婶愣了愣,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徐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很亮,忽然一笑,开怀起来:“果然!我找你是有用的!”

便起身道:“我这就去安排!”

说时,急急匆匆就要走。

徐烟笑了一下,拉了陆婶一把。

陆婶正好回头,看到了外头,刚从农场回来的,她的丈夫,陆哥。

陆婶急忙笑了一下,视线在徐烟脸上打了个转,又回到了进门的陆哥身上。

她往陆哥那儿迎面走过去,在路过徐烟边上的时候,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

徐烟微微笑了一下,和陆哥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往屋子里去了。

陆哥看到徐烟进门,道:“小豆豆睡了?”

话是问的自己媳妇儿。

陆婶因解决的了一桩心头大事,十分好说话,微笑着说:“睡了!”

陆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看着心情不错。”

陆婶把徐烟给自己倒的茶喝了,笑道:“是不错。”

又给陆哥倒了一杯:“你尝尝这茶,今年新采的,味道很好。”

陆哥嘟囔:“我还以为你说的心情,原来是在说茶。”

没过几天,晚上回来,陆婶趁着陆哥不注意,将徐烟拉到了角落里,跟徐烟说到丈夫的那个兄弟。

“他让人传了消息回来,说叫他大哥去接济他。”

陆婶道:“你陆哥把人送到了疗养院里,他以后都不会再出去乱来。”

说着,陆婶比划了一下:“听说是得罪了WUW背后的大老板,我不过是把他去WUW玩的事儿透露给了那几个债主,不知他做了什么,就闹成那样,说起来,我也有点儿不安。”

陆婶感叹了一下。

徐烟眼皮微微垂着,她很轻微的笑了一下:“他是自作自受,假如他自己有数,不去碰WUW的底线,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陆婶还是对WUW的人下手的狠劲儿心有余悸,点了点头,道:“总算,咱们家是安全了。”

说完,和徐烟交代了一声明天去医院的时间,便让徐烟回房间早点儿休息。

徐烟回到房间里,想到陆婶说的那几句话,她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是,她是故意的,在陆婶提起怎么处置她丈夫那个兄弟的时候,她故意提到了WUW。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个月的时间,她总是觉得心口有点儿疼,人也心慌意乱的,徐烟担心徐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和胞弟即便分道扬镳,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改不了,徐烟不放心,便想要打听胞弟的情况。

但徐楠在郁南行的手上,她要是想打听徐楠的情况,便无可避免的会导致自己的踪迹暴露在郁南行的前面。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找过来,郁南行应当是不知道她在哪里的,也可能,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她了。

可是......

徐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去为那个男人分散心神,在她能觉察到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WUW还是仍旧和从前那样嚣张,那么说明,那个男人还是如神祗矗立在WUW的背后,有他在,徐楠一定不会有事。

徐烟胡思乱想了一通,翻了好几个身,才最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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