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的车身明显微微晃了一下。

“我不信。”

徐烟嘴角,将要往上牵得更夸张的弧度一下停了。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你说什么?”

“我不相信你会杀人。”

他天生上挑的眼尾往上,更深的挑了一下,很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连自己的仇人都下不了手,还能杀得了谁?”

徐烟眼中热辣辣的疼起来。

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跟她说不信她会杀人的,竟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而她深切爱着的那个人,却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将她推到万丈深渊。

多可笑?

徐烟笑出声来,她闭着眼,将那滚滚发烫的眼泪都关在眼皮之下。

“你错了,我不是下不了手,只是没有机会。”

再度睁开眼,那双眼睛除了特别明亮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可孟鹤庆知道,区别在哪里。

她将自己掩藏起来,蒙在灰扑扑的假象之下,她仍是那颗明珠。

郁南行丢了这么一颗明珠,是他的损失。

他不由的伸出手来,想要去碰一碰那张被毁坏的脸颊。

她警觉的往旁边侧了一下。

“不是缺机会?只要你跟了我,我有的是办法,帮你报仇。”

他唇角微弯着,狐狸眼中满是诱惑。

“徐烟,我再帮你一次。”

“不必了。”

他和郁南行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惹不起他们这种人。

“孟少,我现在能走了吗?”

孟鹤庆却没有放开她,他似是在笑,可是眼里已冷了下来。

像是洞悉了一切。

他说:“徐烟,你不会到现在还喜欢郁南行吧?”

徐烟的心脏狠狠紧缩,痛得她打了个寒颤。

“胡说!”

她猛的伸出手来推他,神情看似厌恶,可眼底还是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被逼到这个地步,折磨得非人非鬼,她若还对那个男人有幻想,她是有多下贝戋,多不要脸!

她恨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既然是我胡说,我帮你,为什么不要?”

孟鹤庆起身,往后,靠坐回去。

他说:“徐楠,是你弟弟吧?”

徐烟的身体猛的一僵:“你知道什么?”

孟鹤庆很幽然的笑了一下:“曾经的徐氏,回到了徐楠的手中,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弟弟,可真有本事,从郁南行的手中拿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你叔叔徐礼手里揣着的股份,坐上徐氏总裁的位置,顺理成章。”

当年,郁南行逼着她,签下了股权让渡书,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给了徐楠?

徐礼......徐烟深吸了一口气,她骨骼疼得厉害,肚子更绞痛得钻心。

“怎么样,还需要考虑吗?”

孟鹤庆看着女人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在瞬间变得跟张白纸一样,青色的血管,似只要轻轻一戳,就能破了一般。

孟鹤庆没有这么好的心肠,特意来告诉她这些。

他要什么?他想干什么?

徐烟用力的握着冰冷的十指:“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想想?”

像是看透了她在打缓兵之计的主意,孟鹤庆笑笑:“行。”

答得干脆。

徐烟就想要推开车门下去,然而,她手指尖刚碰到门把,身体往后微微一靠,车就开了出去。

她背上的玻璃残渣扎得更深,凝固的伤口再度有血珠迸了出来。

徐烟微弓着背,忍着疼。

孟鹤庆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你得去医院。”

“别急着拒绝,这算是我的诚意。”

他弯唇,冲她笑了一下。

徐烟话都说不出来,不停的哆嗦。

医院里,徐烟趴在床上,医生拿着镊子,一块一块的玻璃渣挑出来,每挑出一块,就不由的去看趴在床上的女人。

她受伤的面积太大,无法用麻醉,就这么硬抗,多少男人都扛不住的疼,她一声没吭。

只是那双手,紧抓着床栏杆的指甲,都快被掐出血来。

孟鹤庆站在外边抽烟,不远处,郁南行带着肖潇走过来。

他笑了笑,将烟掐灭了,推门往里。

医生刚好替徐烟清理干净,她疼得虚脱,还没来得及起来,这么一弄,便伸手去拽丢在一边的衣服。

孟鹤庆快她一步,将那衣服捡了丢到垃圾桶里。

“你!”

孟鹤庆冲医生看了一眼,示意人出去。

徐烟趴着不敢动。

门未关,她还挂着汗珠的苍白的脸,多了一点儿粉色。

“怕什么,迟早有这么一回事。”

徐烟未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话,孟鹤庆忽然蹲下来,掐着她的脸颊,吻了过来。

徐烟脑袋里“嗡”的一下,手忙脚乱的要去推开他。

孟鹤庆就将人往怀里一拽,勾着手,从后,搂住了徐烟的腰。

“哎呀!这是医院病房,怎么有人就......”

是肖潇的声音。

“郁哥哥!”

徐烟大惊,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未着寸缕,就这么被孟鹤庆搂在怀里,被他们看到,成什么了?

心急慌忙的腰将孟鹤庆推开,孟鹤庆却将她死死搂着,压着嗓音在她耳边道:“怎么,难道你想被人看光?”

徐烟看到郁南行脸色阴沉的过来,还未想到该怎么办好,身上一凉,一件男士外套罩了下来,随即,她被带着往下一跌,摔到了地板上。

而孟鹤庆,则被郁南行拽起,丢到了一旁。

“把衣服穿好!”

郁南行背对着她,冷声厉喝。

肖潇站在门外,嫌恶又愤恨的瞪了徐烟一眼。

“出了什么事?郁先生,你这态度,让我很莫名啊!”

孟鹤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我泡个妞儿罢了,怎么让您这么大火气?”

郁南行嗓音里淬了一把冰渣:“孟少近来口味越发刁钻了,这种货色也能让你不分场合,乱发清。”

“郁先生说笑,我睡女人,跟郁先生不一样,我睡的是身份。曾经是北城第一名媛,郁先生的前妻。”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下巴,似在回味:“哪怕她毁了容,我也食髓知味。”

“更何况,女人,不能光看脸,郁先生专情,不懂这方面的趣味,除了身份,还有身体的柔软度,嘴唇的甜蜜度,甚至是,那里,销魂蚀骨的滋味.......”

徐烟紧抓着衣领的手在发抖,刚才未打麻醉清楚碎玻璃,都没有这样疼,这样冷,这样可怕。

她在他们的口中,是什么?

物品,随意替换交流的物品!

下贝戋如妓一样的女人!

她每呼吸一次,都能尝到口腔里的铁锈气,身体僵硬。

“孟少!”

肖潇猛喊了一声:“请你注意言辞!”

孟鹤庆看都未看她,弯了身,要去搀跌在地上的徐烟。

徐烟猛打开他的手,趔趄着爬了起来,仓惶往外跑。

郁南行下意识要去拦她,被肖潇挽住了胳膊。

孟鹤庆刻意看了一眼两人交缠在一块儿的胳膊,意有所指道:“这里,让给两位了。记得让人换一下床单。”

“郁哥哥你别.....”

肖潇话未说完,郁南行突然一脚踹在那病床上,“哐当”一声,那病床一脚断裂,立时坍塌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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