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用力的亲在沈怀灵脸上，沈怀灵细嫩的皮肤立刻浮现出一个深深的印记，顺带也勾起沈怀灵的下巴调笑着说：“好细嫩的皮肤，在这云华巷还真不多见，相必就是鼎鼎大名的流月姑娘吧？”
沈怀灵胸口郁结一口闷火无处发泄，众人就看见一脸嘻嘻哈哈的秦淮和一脸死灰的沈怀灵拥在一起，然后……然后满室寂静。
“好玩吗？”沈怀灵微勾嘴角，淡淡的笑笑。
秦淮意料之中的愣了愣，抬手扯开敷在眼睛上的丝绢，看见沈怀灵既不惊慌也不着急解释，俊秀的双眸完成月牙状，心情颇好的应了句：“还不错！”
沈怀灵不敢示弱的硬挤出一个笑容，也不再看他，而是将视线转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女妓，问道：“哪些是服侍过郡马的人？抬起头来让本郡主瞧瞧~”
十多个人未敢有一个抬头，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撒谎，而是事实本来如此，她们都知道郡马在锦衣坊待了五六天，可从未见他召幸哪些女人。
秦淮有些害怕这些歌姬一不小心说露了嘴，急忙打岔道：“问她们有何用，反正都是些女人，对我来说脱了衣服都是一个样，拿她们十个来说，名字我都不知道，可对我来说，脱了都一样，也就全都不在乎了。”
“为什么？”沈怀灵声音有些哽咽。
秦淮身形一震，然后他听见沈怀灵问道：“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是留芳楼那件事，我可以妥协，可以站在你这一边，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只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近乎卑微的乞求他，爱这种东西，如果一旦上瘾，只会将人变得既窝囊又卑微。
秦淮目光沉沉的看向她，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他又何尝不想陪伴在她身边，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天命不可违，如果逆天而行，将来即便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与其将来看她将来为难，还不如现在就断个干净。
“不可能的，沈怀灵，我恨所有沈家人，包括你，我没有爱过你，你明白吗？之前的一切你就当是我攻于心计，再说了，我若不舍命救你，你又怎会倾心于我？说到底我是为了我自己，你也不需要感到内疚，你也可以恨我，甚至去找你舅父告状将我抓起来，你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我，而不是放下你的骄傲和尊严来求我和你在一起，沈怀灵，这天下没有谁会一直爱你，你要学会做你自己！”
“不，不是的，秦淮你还记得夫妻村吗？温婉姑姑曾给过我一颗夙息花的种子，，她和我说，夙息花又名月老花，之所以有这个谐名，是因为此花乃是月老红线落下人间所变，传说中她的花朵每一株都有两朵相绕，是为红线相缠，所以，夙息花代表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寓意……”
秦淮眉间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怀灵着急的哭出声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比划道：“就是在新婚之夜我放在窗旁的那盆花，紫色的叶子，然后在你出征的前一晚开花了，花苞小小的……”
沈怀灵还没有说完便被秦淮不耐烦的打断，“这些话你留给你的晏大哥听吧，我可没兴趣。”说着就将沈怀灵往门外推搡，沈怀灵可怜兮兮的抓着他的衣袖，边哭边说：“秦淮，我求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些歌姬们早早的被玉林军控制在楼下，别说玉林军了，就连这些一个个历过人情冷暖，早以对情爱变得麻木的歌姬舞娘们也都一个个红了眼眶，其中有一个白衣的清丽女子说道：“本来像奴婢这些舞娘本就下贱，本不敢参与两位殿下一句话，可奴婢斗胆插一句嘴，这些来我们歌舞坊里的大人，谁家里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只是他们还是日日前来，这是因为男人薄幸，他们怀里抱着我们，口口声声说爱的也是我们，也不过隔了一天，却连名字也叫不上来！”她轻声笑了笑，面对众人投射的目光也毫不怯场，略显苦涩的说道：“其实，我们姐妹又有谁是愿意做这个的？若不是为了生计，我们姐妹又怎么会做这等有悖道德的事情？原是我们活该，不配得到缘分，可殿下不一样，她爱民如子，从不以权势压人，郡马爷怎能相负于郡主？”
说话这个歌姬，名叫流月，本是云华巷十八坊中最红的头牌，有不少朝廷大臣，包括帝王沈龙行在坊间的传闻里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只是流月非一般女子能与之比肩，虽然身在红尘却孤高自傲，目下无尘，不愿入府入宫为妾为妃，因为品行端正，又只卖艺为生，在歌舞坊和文人一届有着极高的声誉。
她这一番话没有谁能比她有发言权，十三年的舞坊生涯，谁又能说自己比她更为了解男子的薄情寡性？
秦淮有些烦闷的看了一眼多管闲事却又字字珠玑的流月，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就当是我薄情寡性好了，终归是我负了你！”他一扬手，却没有意识到沈怀灵此刻正站在悬梯边缘，只是一个沉重的呼吸声，他猛地扑向朝后倒去的沈怀灵，只差一个毫厘，他明明已经接触到她的之间，却还是没能将她拦住。
“不！”随着他痛苦的怒吼声，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悬梯上摔下去，然后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水从她身下蔓延开来，那夙息花的种子在鲜血的浸染下开出一朵朵绚烂的四色花朵，花藤蔓延，花朵也开遍了整个锦衣坊内，流月吃惊的张着嘴，只是喃喃了句：“夙息花开，以至荼蘼……”
沈怀灵吃力的睁开眼睛，脑海里响起温婉的话，夙息花稀罕，是因为肥沃难以寻找。在夙息花成长的过程中，你只需要向她浇灌四次肥沃，至情，至善，至苦，至愁的四种极端下留下的泪水，她便会在每次浇灌之后开出花朵~沈怀灵苦笑，喃喃道：“温婉姑姑，为什么等我明白了，却什么也没有了？”说完便沉沉的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