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像是一条蛇，钻入了落霞的衣领内，往下延伸。
落霞的身体随之颤动，眼睛痴迷地看着上官成，红唇微启吐露着芬芳的气息。
这一切都表明，她已经动情。
上官成的唇微微一撇，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坏笑。接着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要剥去落霞的衣裳，落霞连忙握住他的手，一双小手柔软无力，与其说是阻拦，更像是捧着。
“世子，”落霞娇嗔道：“不行，不行。”
上官成不屑地笑道：“为什么不行，我看你早已经忍耐不住，次次看着我都想要将我吞了似的，怎么这会又装起来贞洁烈女。”
这样耍手段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落霞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要是往常，他不会动小裴氏身边的大丫鬟。但是现在，他内心积攒的怒火需要不管不顾地发泄。
落霞颤抖喘息，断断续续地道：“求世子饶了落霞，夫人知道了落霞就没命了，世子，求求您。”
“世子，你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奴婢爱慕世子已久，却不能承欢，若是破了行迹，被夫人知道，落霞只有个死字。求世子饶了落霞吧。”
这个时候和世子一晌贪欢，可能会付出性命的代价。
虽然很想投入上官成的怀抱，但落霞知道，过了今晚，等着她的就是凄惨的命运。
夫人绝不会允许她的存在，而上官成也对她并无怜惜之心。
上官成的手松开了，落霞的身子软软地瘫到在地上。
“说罢，”上官成的声音冷冽。
落霞侥幸逃生，有着庆幸，却又伤感不已，十分复杂。
“世子，奴婢确实不知侯夫人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只是侯夫人亲口告诉三小姐，让表小姐没日没夜赶工绣图，是为了让德妃娘娘高兴。太后喜欢绣图，德妃娘娘若是讨得了太后欢心，为三小姐和林二公子赐婚，轻而易举。”
“奴婢本以为夫人曾经和世子商议过此事。”
上官成怒道：“她竟然胆大如斯。”
竟然背着他做了这样的打算。
上官燕虽然是他的亲妹妹，他却明白，娶妻娶了上官燕这样的，就等于娶了个祸害进门。
齐国公府可是他的舅家。
上官成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案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伏在地上的落霞瑟缩地道：“夫人……夫人兴许是想和世子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
上官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
“你见过奸夫淫妇能长长久久吗？”上官成看向落霞，眼神冰冷，像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
落霞心里暗道不好。
世子如此说，就有了不让她活着的打算。
落霞竭力坐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淡淡地道：“世子兴许不知道，夫人打了想和世子长长久久的主意。”
“女人一旦爱慕上那个男人，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命都想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不管这个男人是谁。”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
上官成低沉地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笑话。
他们之间是母子，并不可改变。
她可真敢想。
他该给的都给了她，没想到，就连自己妻儿的命都奉上，然而她还嫌不满足，想要和他紧紧捆绑在一起。
落霞又道：“世子何必如此介怀，夫人心中只有您，只要您说不行，夫人一定不会做。”
言下之意，在夫人心中，上官燕排在上官成之后。
可惜这样的花言巧语并不能让上官成动心。
上官成看着落霞的样子，突然轻轻笑了，道：“你想活下去？”
落霞连连点头。
“你想活下去，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夫人的身边，有什么消息就都报告给我。”
落霞大喜过望，伏在地上磕头道：“世子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上官成道：“起来，去吧。”
落霞慌忙起身，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就朝外走。
上官成背对着她，道：“你想要的，只要你做好了，我都会给你。”
落霞停下脚步，转过脸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成。
“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做我的姨娘，侥幸生个一男半女，半生有靠。若是事情办好了，我会纳你做姨娘。”
落霞大喜过望，声音都有些颤抖。
“多谢世子，落霞一定尽心尽力。有违此言，不得好死。”
上官成摆摆手，落霞慢慢地退了下去。
“养虎为患。”
上官成喃喃道。
他的年纪已经大了，需要尽快成家生子，这些都需要小裴氏的配合，若是小裴氏出个意外，还要守孝三年。
小裴氏把持府中的中馈多年，也知道他的许多想法和机密，这个女人疯狂起来只怕会不管不顾。
尾大不掉莫过于此。
……
落霞摸回梅园，重新梳洗换过衣服，检查过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出现在侯夫人的面前。
侯夫人不耐地问：“干什么去了，方才找你，竟然没有人影。”
落霞慌忙道：“奴婢去了海棠苑，看看那两个嬷嬷。”
侯夫人问：“如何？”
落霞回来之前，去打听了些消息，当然不怕侯夫人询问，笑着道：“两个嬷嬷尚可，只是小姐的性子，难免有些会有些风波。”
说风波都是轻描淡写了。
上官燕的海棠苑算得上是鸡飞狗跳，刘嬷嬷和李嬷嬷有戒尺，但是上官燕也有皮鞭。
且看这一晚上，谁能收服谁。
虽然侯夫人再三叮嘱，可上官燕的暴脾气却是说犯就犯，要是闹得大了，侯夫人怎么求，两位嬷嬷也不会留下来。
侯夫人叹口气：“自打冰儿病了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我是不是也该去庙里烧香祈福了。”
落霞低下头，眼神闪烁。
她方才刚刚认了新主，面对旧主，还是有些不自在。
侯夫人起身，对着铜镜照了照，道：“梳梳头发，准备睡了罢，再等，人也不会来了。”
落霞不敢出声，安顺地拿起梳子，慢慢地梳了起来。
……
齐国公世子笑着道：“想悬崖勒马？”
他看着纸条上传来的消息，唇角挂着一丝嘲讽：“只怕已经晚了。”
老天给这个世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标了价，只想白白享用，最后偷偷放回去就当做没事了，那怎么可能？
“什么晚了？”林松走了进来，笑着问齐国公世子，“大哥，我看见你这边的院子还亮着灯就过来了，咱们兄弟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齐国公世子笑着将纸条在手中捏成了粉末，“没什么。”
林松便没多问。
林慎和林松打小关系就要好，林慎不得父亲喜欢，林松则早早死了父亲，两人同病相怜，和其他的兄弟关系都不怎么亲近。
这种状况从林慎被丢到了战场之后才有所改变。
但林慎一回来，林松又天天没事都要往林慎这边跑，哪怕两个人没什么话说，就是默默坐一会。
林慎道：“你逃过一劫，有人设计你的婚事。”
林松抖了抖身子，“大哥说的好可怕，是谁在背后设计我的婚事？”
林慎道：“广宁侯夫人。”
“广宁侯府三小姐？”林松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知道广宁侯府的表小姐为何重病？”
林松立即正经起来，“怎么？”
“侯夫人逼着她绣绣图，作为德妃娘娘献给太后娘娘的寿礼，等太后娘娘高兴了，求着赐婚你和上官燕。要不是宋小姐病了，这件事情只怕就成了，要知道宋小姐会的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双面绣。”
太后娘娘喜欢绣图，没有人不知道。
林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宋语冰生个病，竟然救了他，这简直是……
想到宋语冰的病情，林松的心情沉重，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冰表妹怎么样了。”
“你以后少去广宁侯府，”林慎不悦地道：“你上次去，三小姐知道了立即大闹梨园，害得她又吐血了，好在尤太医救治及时，后来宋家运气好，又买了个会做药膳的婆子，帮她调理身体，现在才好了些。只要静静养着，就会好。”
“什么？”林松跳了起来。
他竟然连累宋语冰被气的吐血了，这可真是……这个上官燕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林松千恩万谢，最后问：“大哥，你怎么想起来去打听这些事情，难道都是为了我吗？”
齐国公世子有些不太自在地转过脸去，道：“我知道上官家有意算计你的婚事，就暗中关注。”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了。
“你也快点择门婚事为好，”林慎郑重地道：“你娘要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立即病就会好了。”
说到林松母亲陈氏的病，林松苦恼地笑了笑，他两都知道，陈氏的病是心病。
“我不想，我……我知道我和冰表妹……不可能，但我想等着她成亲之后，我再成亲。”
林松别别扭扭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他知道他大哥不喜欢女人，更瞧不上那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但这个家里，能懂他的只有看起来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的大哥。
“不行，”林慎断然拒绝，“赏花会上，难道你就没瞧见几个合适的人选？实在不行，你和我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那里有许多官家小姐，任由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