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虞被沈南枝一声声的诘问堵得说不出话来。
沈南枝冷哼一声：“孔表姐倒是惯会给人扣帽子的，那件事情是谁的错也不说，倒是先帮着柳家来责怪我了。一口一个柳妹妹倒是亲得很，怎么，难不成是想要我亲自开口去和柳孰道歉不成？”
孔虞一愣。她确实有这个心思。昨天听着孔昇和父亲与爷爷的争吵，她的心里对沈南枝恨意更深。
在她看来，柳孰不过是一个不小心惊吓了沈南枝的马匹，反正沈南枝也没有出什么事，沈柏寒也已经回了书院，但偏偏因为沈南枝不松口，这件事情还是没有过去，柳家和孔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先前他们与柳家的关系是很好的，她也很喜欢柳孰，对方毕竟会时常送她一些好看的首饰和衣裙。比起那个一见面就讽刺她的沈南枝，自然是要不知道好多少倍。
想到这里，孔虞硬着头皮：“表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京都的女子，万万没有这么斤斤计较的。我可是听说了，柳家的小姐跪在祠堂里受了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字里行间是在讽刺沈南枝不大度。
沈南枝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给自己安上这么无耻的罪名。毕竟，她一开始以为，孔虞过来是受了人指使的，结果没有想到，孔虞除了那几次妄想着和她打好关系没有成功之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聪明的事情。
难道是她想得太多了，孔虞背后根本就没有别人的指使，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孔家的人想要最后再挣扎一下罢了。
沈南枝想到这一点，反而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也淡了许多：“哦，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给孔虞道歉，还是拖累了你们这些世家子女的名声？”
孔虞本来就准备好了这顶高帽子，如今听着沈南枝自己说出口，当然是忙不迭地点头，按照想好的说辞：“我当然知晓沈表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希望你去柳府看望一趟，也好叫那这个说表妹刻薄的人都闭上嘴。”
沈南枝笑意更甚，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微眯，流转出冷光：“在孔表姐说这话之前，我倒是从未听过有人说我沈南枝刻薄。不知道是谁这么了解南枝，不如站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周围原本围着的人看着沈南枝扫视一圈的样子，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试图撇清关系。
沈南枝又扫了一眼孔虞，似笑非笑的模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如常：“况且，第一，没有记错的话，孔表姐不过是商贾人家，哪里称得上是世家子女？”
孔虞脸色突变。她确实瞧不上自己的出身，但沈南枝公然这样说，就是在打她的脸。
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办法来辩驳，又听见沈南枝嗤嗤的冷笑：“孔表姐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紧，可眼巴巴地想着要代表京都世家女子抱不平的时候也别忘了。当初我受惊时候，皇上也是给了药的，换句话来说，就连皇上也是心疼我的，你现在公然跳出来说要我给柳家的人道歉，那还请你说一说，顺便也和皇上说一说，我到底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一连串的话震得孔虞硬是无话可说，对上沈南枝冷笑的模样，才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我知道沈表妹受了惊，但是，孔妹，咳，栁家小姐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好歹她也即将嫁进孔家，算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不和，让大家不愉快呢？”孔虞在称呼栁孰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改了口，显得不那么亲昵。仿佛只是在抱不平。
沈南枝皱紧了眉头。她就知道，孔家的人会拿栁孰和孔昇的关系来做文章。但是，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件事横竖也赖不到她沈南枝的头上去。也就孔虞这几个蠢货会认为区区这样的言论就会让自己害怕妥协。换做是前世的自己，或许真的要被她们这样状似‘劝告’的话语给吓唬住，但是，这一世她绝不仰人鼻息。那些个娇滴滴的世家小姐看得起她也罢，看不起她也罢，和她都没有关系。
沈南枝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孔表姐，你这话说的就更好笑了。我可是从未喝过孔家的喜酒，更不知道柳家和孔家是否有什么连襟关系。就单单听你这样说，仿佛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一样。你可知，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所说的话，你听清楚，无论怎么样，我不喜欢栁孰。至于孔表哥喜欢还是不喜欢，和我并无分毫的关系。他日若是他们二人喜结连理，我也不可能会拦着。你让孔表哥别开口闭口就是要离家私奔。毕竟，人家柳家小姐还未必情愿呢。”
孔虞气的浑身发抖，却吐不出半个字。
昨天家里的那场腥风血雨她是看在眼里的，也发自内心地替栁孰不平。他们和柳家的关系式一天比一天好，哥哥对栁孰的关爱她也是看在眼里。但是偏偏冒出来这么一件事，就因为这个，爷爷都不让柳家的人进门了，甚至要推掉那门亲事。她就算是无所谓孔昇与栁孰的婚事，也得想想若是孔昇这个蠢货真的选择离家私奔，这偌大的家业都要拱手给孔百继承。她和那个表哥的关系可算不上好，若是真的没了孔昇，她的好日子也怕是到头了。
孔虞想起今天早上苏烟儿对她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但是，刚刚她向苏烟儿求助的时候，对方只是站在那儿看热闹似的，根本就没有要出声帮忙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办？
心中百转千回，孔虞咬紧了牙关看着沈南枝，最终也没有话可以说下去。没办法，偏偏沈南枝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儿。她只能再另想办法了。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孔表哥和柳家的小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