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老夫人本是不开心的,看见陶玉然并没有对前来的客人多么上心,一大早的要请辞出去,但一听说是为了迎接午时到来的陶门,才这般折腾,所以心底也是乐了,便由着陶玉然出了屋。

夏秀敏在房间里,神色和态度都是出乎意料的好,雀儿端了洗脸水进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秀敏只是咧咧嘴笑道:“反正是好事!”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杀父之仇么?今天她就要手刃灭门元凶。

夏瑾乐一直呆在客栈里,由于她从来没有见过陶瑞详长什么样子,也不好自作判断,想是先等母亲来了,两人一起商量着对策。

夏瑾乐开了门,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本身晚上就没有怎么休息的她,更是来了气:“这是什么野地方,以后本小姐绝对不会再来这里,恶心死了!”夏瑾乐满脸的抱怨,对着刚刚飘来的异味很是作呕。

“这个?”那人转了头看着这个娇宠的小姐,美是美了,倒是这性子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那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看了夏瑾乐一眼,突然像明白什么一样,走过来问道:“你说说,这哪里恶心!”

夏瑾乐看了眼前的人衣冠楚楚,但是由于他的靠近,那身上令她不舒服的味道更加重了,于是破口大骂:“离本小姐远点,本小姐岂是你想靠近就能靠近得了的,真是乡村野夫,无耻下流!”

夏瑾乐耍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更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让自己不爽,她便出口大骂,刚才那个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相貌也算端正,但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往自己跟前靠近,难道不是衣冠禽兽,且不说是贫是富,只看那一身的臭味,更是惹得人厌。

“瑾乐!”陶玉然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荡的客栈,她眼底突然就抹上了一层少见的愤怒,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大哥!”陶玉然的脸像翻书一样马上堆了一个深深的笑意,走到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跟前:“大哥,妹妹真的好想你啊,对你的思念已经多次伤到肺腑,今日一见大哥,你瘦了!”

陶玉然故意卖弄起那一套老掉牙的苦肉计,心里却是紧张万分,瑾乐没见过陶瑞详,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介绍,所以刚才,那么对陶瑞详说话,会不会影响整个事情的变化。

陶瑞详好久才扯出一个笑容,眼底的心思没人能懂:“舍妹,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般风姿绰约!”

陶瑞详把陶玉然从头到脚的打探了一番,看到她穿金戴银的行头,总算明白了当年陶玉然为什么甘愿给夏擎生做妾,也要嫁给他,如此一看,这妾已非妾了。

“哥哥说的哪的话,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变呢?为了儿女操心,该老了还是老了!”陶玉然笑的花枝招展,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一阵喜意,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不是?

“倒是哥哥你,越发的稳重内涵,沉稳潇洒!”陶玉然把自己能想到的词汇都用了出来,陶瑞详乐呵一笑,两人也是相互客套一番。

“什么?”夏瑾乐早就傻眼的站在一旁,心底也算是汹涌澎湃,难道眼前这个男人,毫无闪光点可言的人,就是一代医仙陶瑞详?

夏瑾乐站在原地,惊讶的看着母亲,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一番,这和想象中舅舅的样子,相差也太远了吧。而她刚才,还恣意的冒犯了对方,想来这次给舅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陶玉然当然明白夏瑾乐想了什么,但这时候她也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扳回一局,于是怒斥道:“真是不懂规矩的丫头,没看到你舅舅来吗?还不叫舅舅!这般无理取闹,看来经书抄的还不够,罢了罢了,今天不准吃饭,回去了就给我抄经书!”

陶玉然故意在陶瑞详面前刁难夏瑾乐,一来是想还给陶瑞详一个面子,刚才瑾乐对其的无礼挑衅,自己都看在眼里,二来是想看陶瑞详到底能不能借来好乘凉一番。

陶瑞详本就多了个心眼,自是能看出这一教训。夏瑾乐很配合陶玉然,刚被骂,就放声大哭起来,样子很是凄楚。

“我错了,舅舅!侄女该死,没能辨别出舅舅身上原是草药的异香,是瑾乐愚昧无知,还请舅舅能原谅侄女!”夏瑾乐很会演戏,说一套做一套也非常得心应手,她知道陶瑞详一定会看在母亲的面子饶了她,而刚才母亲那般指责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还有脸求你舅舅!真是不知廉耻,二八芳龄,却硬是辨不出什么是药草,什么是狗粪,难怪平日里总被秀敏那野丫头欺负,所以这些都是咎由自取!”陶玉然故意说到夏秀敏,还把夏瑾乐形容的无知又可怜。

“好了好了!”陶瑞详看了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心底是很明白的,不过再这么演下去,他都烦了,于是摆上一个非常慈爱的眼神笑道:“瑾乐毕竟年幼,来日方长,何必急着性子让她做些什么,人各有命,玉然,你不该这般教育她!”

陶玉然看陶瑞详对自己一番说辞,想来已经认了夏瑾乐这个侄女了,马上换了嘴脸笑道:“哥哥说的是,我这闺女,心底单纯着,就是那张嘴啊,从来不饶人。但丫头毕竟还是年少,再坏能坏到哪?我就知道哥哥没有和她一般见识!”她极力的拥护了夏瑾乐的名声,又给了陶瑞详台阶下,刚才的尴尬才慢慢散去。

“舅舅!”夏瑾乐见机行事,看了陶玉然给自己摆平了刚才鲁莽闯下的祸,赶紧嘴甜的喊道:“舅舅,瑾乐一直想着您念着您,这就真的见着了,瑾乐心里别提多开心!”

陶瑞详看刚才还那般泼皮狠毒的女子,一下变得这么温顺嘴甜,也算是见识了陶玉然这些年的作风。

“没什么,既然你叫我一声舅舅,这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能不带个见面礼?”陶瑞详故意提高了声音,但是很快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陶玉然一眼:“可舅舅一直忙着赶路了,也却是没带什么,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如果舅舅能满足,必定尽力而为!”

夏瑾乐一听陶瑞详的话,顿时乐开了花,但陶玉然在旁边却冷笑了一下,表情变化的几乎没有人察觉。

陶玉然也算摸清了自己哥哥这幅性子了,这么多年,的确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么贪财吝啬的小人。这次若不是有求于他,定国候里的金银财宝,自己又岂会这样白白的拱手相送?但反观陶瑞详,根本没有任何送礼的打算,一副诚心的来收钱的样子,她真是厌恶至极。

陶玉然还是换了一个笑意满面的脸色说道:“哥哥,进屋说说,这些年你我相隔甚远,总是有些话我们兄妹二人能好些谈谈的。”

陶瑞详一听,心下明白了用意,三人进了昨天订好的房子。

陶玉然开始轻声的啜泣,陶瑞详表面上不解,他问:“玉然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现在荣华富贵,女儿又这般聪慧懂事?怎么还这般多愁善感?”

陶玉然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才哑着声音道:“哥哥,我这些年受的苦岂是外人眼里的风光?定国候不比皇室,但府上大到侯爷的各个姨娘妾室,小到丫鬟奴才,哪个不是勾心斗角的?我能爬到今天的位子,当然不能只用幸运来解释,但一路的心酸,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夏瑾乐看着母亲已经开始出招,自己则乖乖的给陶瑞详倒了茶,样子很是乖巧,再看不出刚刚那副气焰嚣张的姿态。

“玉然说这话,莫不是被人欺负了?”陶瑞详问道。

“恩!”陶玉然点头:“也不算欺负,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定国候的大夫人,整个定国候都是在我的掌控中的,只是,哥哥也知。我本是是嫁给侯爷做妾的,但他那正室病去,我便替了人家,她留下一个女儿,我看那孩子懂事又乖巧,便看在她没人疼没人爱的份上,像亲女儿一样的看待她。只是近些年来,那丫头长大了不少,再不像小时候那般惹人喜爱,整日里装神弄鬼的吓唬瑾乐,瑾乐被她这么一来二去的恐吓,也变得敏感焦虑!”

陶瑞详看了看陶玉然,那样子委实的像被人欺负一般,他冷哼一声:“好狂妄的女子,竟然欺负到我侄女的头上来!”手不禁抓着茶杯紧了紧。

“是啊!哥哥!”陶玉然看陶瑞详听的认真来了情绪,又继续道:“我一直待她如亲生的一般,从来是一碗水端平的对两个女儿,可那孩子,现在羽翼丰满了,真的是忘恩负义,前些日子,更是给瑾乐下了媚药。好在我及时发现,瑾乐才能化险为夷。”

陶瑞详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手奋力的一拍,样子很是震怒:“居然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情,这样的蛇蝎毒妇,定当有人收!”

“是啊!”陶玉然继续煽风点火:“哥哥不知,那妖女还是当朝武华王爷的未婚妻,当年定国候和先皇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定国候生了女儿,就要让嫡女嫁给武华王爷为王妃,可是,王爷一直爱慕的就是瑾乐,那妖女,自己得不到爱,还逼迫王爷娶她,更是很多时候要毁了我们瑾乐!哥哥,你一定要为我们瑾乐报仇啊!”

陶瑞详看着陶玉然,虽然他也很是鄙夷这些话到底是否可信,但还是做出了一幅舅舅要给侄女讨公道的样子。

“哥哥!”陶玉然说着,给夏瑾乐了一个脸色,顺便把昨天里搬回来的三个大箱子上的白布撤掉:“你看,我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面了,我都快要忘记了哥哥的喜好,所以才托人打造了各种黄金玉器,如果哥哥不嫌弃,那就收下吧!”

如果说刚刚陶瑞详对陶玉然的话还有些鄙夷和逢场作戏的情绪在里边,当陶玉然让夏瑾乐打开那一箱箱的珠宝时,陶瑞详的神色已经熠熠生辉起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收下!”陶瑞详虽说嘴上一直拒绝,但身子已经缓缓的挪动到那一盒盒珠宝跟前,这么多年,自己确实收到了不同的宝贝,但定国候的这些稀世珍品,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陶玉然也跟着走了过来,随手拿了里边的金樽杯:“这些玩意啊,我们定国候里一直多的事,想来哥哥喜欢多少,便给你多少,我这可是都看了你是我哥哥才这般招待的!”陶玉然说着,故意引诱着陶瑞详,说定国候里的宝贝还很多,这让陶瑞详贪财之心泛滥不已,陶玉然能这么说,已然是明白了对方还算自己的人,想来这么多年,陶瑞详名利财富双丰收,却还是这般不知满足。

“好!好!”陶瑞详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看着手中的夜明珠,更是欢快的不得了。

“以后,瑾乐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这个舅舅说,我是她的舅舅,又岂会坐视不管任人欺负瑾乐呢?”陶瑞详看着那些珠宝,根本不会再夏忌其他。

“哥哥,其实这次定国候邀请你,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陶玉然问道,她已经想好了一切计划,只要陶瑞详跟着配合,那么夏秀敏那个贱人,就是手到擒来了。

“你尽管说!”陶瑞详终于伸回了手,然后坐回桌子跟前,样子变得严肃起来,再怎么说,自己的贪恋之气也不能表现的这般明显。

“这次老夫人要请了医仙陶家,也算是用心的在布置一切,想来是会让你在府上住些日子。但你我应该都知道,老夫人是借着给瑾乐治病的事情请你其前来的,而这样的主意,正是夏秀敏那妖女的提议,她无非是给老夫人讨个欢心!”

“可是,瑾乐又有什么病呢?”陶瑞详不解的问道,他也算是医学奇才,虽然比不上大哥,但夏瑾乐的身子,没有毛病才是他一眼能看到的事情:“你的意思是?”

“哥哥,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请陶家吗?实不相瞒,瑾乐差点被妖女的媚药所伤,后来我给瑾乐换了药,才没铸成什么遗憾,老夫人却不相信瑾乐这清白的身子,硬是要陶家人来看看,因为她相信陶家人定然不会撒谎!”陶玉然眼角眉飞色舞,似乎说出自己深算已久的计谋有种畅快的感觉。

陶瑞详轻笑:“那老夫人这般信任陶家,你的意思就是想利用我的话来扳倒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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