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鸿基总部离开的邱小麦没有回卖场,而是打车去了骨科医院,她要去见一见沈定邦。
无论从上下属关系来讲,还是感谢沈定邦的知遇之恩,她都应该去探视一下这个生病的董事长,尤其他还是沈泽宇的父亲。
按照祝薇薇给的病房号码,邱小麦来到了沈定邦的病房外。
透过门上的小窗子,邱小麦看到沈定邦正在审阅一份文件,而他的助理孟伟则正在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跟沈定邦说着什么。
邱小麦敲了敲门,孟伟听到后走了出来。
“你好,请问您是——”
“哦,我是卖场的店长邱小麦,我是来探望沈董事长的。”邱小麦笑着解释道。
孟伟犹豫了一下,“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沈董。”
“小孟,让邱小姐进来。”病房里的沈定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直接喊了一句。
邱小麦进入病房后对沈定邦微微点头致意,“沈董,您的身体好些了么?”
沈定邦蹙起眉头看了邱小麦一眼,“你这孩子,探望病人哪有空手来的?”
邱小麦笑了下,“沈董,我并不是空手来的。”
“哦?那我怎么不见你手里拎着礼品啊?”
“因为我的礼品在这,”邱小麦用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我是带着一颗诚挚的祝福心来的,我想沈董肯定不缺营养品和鲜花,缺的却是一颗真正关心您的心。”
“哈哈——”沈定邦朗笑起来,“你这丫头,不枉我提拔你一场。”
沈定邦说完指了指窗边的椅子示意邱小麦坐下,“小孟,你出去一下,我跟邱小姐谈话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孟伟有些疑惑的退出了病房。
沈定邦放下手里的文件,微笑着对邱小麦说道:“丫头,知道我为什么提拔你吗?”
邱小麦摇了摇头,笑道:“这问题我想了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想出来。”
“因为你很执着,而且立场非常坚定,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不多了。”沈定邦有些感慨的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你的那份企划案,让我看到了亮点,公司的管理层思想都太保守了,急需要像你这样有创意有想法的新鲜血液注入。所以我才破格提拔你做卖场的店长。”
邱小麦笑着摇了摇头,“沈董,关于企划案的事,我需要向你坦白,其实那不是我的创意。”
“哦?你作弊了?”沈定邦不悦的皱起眉问道。
“是的,”邱小麦坦然的点了点头,“当时我并不想出任这个店长,是沈泽宇一直在旁边鼓励我,而且连夜给我做出了那份企划案,所以说那些有亮点的创意不是我的,而是沈泽宇的。”
沈定邦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臭小子,他还有这本事?”
“是的,”邱小麦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是喝过洋墨水的人,脑子里有一些非常独特的想法,如果他能回到公司,我想公司就不必削减卖场的规模了。”
“削减卖场的规模?”沈定邦一愣,皱起了眉头,“你听谁说公司要削减卖场规模的?”
邱小麦也是一愣,“怎么?这不是您的决策吗?”
“胡闹!销售业是鸿基的根基,我怎么可能削减卖场规模呢?”
“可我是听唐副董说的,她已经准备把削减计划提交董事局审议了。”
“哦?有这种事?”沈定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能是唐副董还没有来的及跟您汇报吧!”
沈定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舒展开眉头对邱小麦说道:“你今天来不是准备跟我我谈一天的公事吧?”
“当然不是,”邱小麦笑了下,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跟您谈谈沈总的事。”
“泽扬?”沈定邦明显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跟我谈泽宇吗?”
“不,现在我更详谈的是您的大公子,沈泽扬总经理。”邱小麦摇了摇头说道。
沈定邦露出几分诧异,“你跟泽扬很熟么?”
邱小麦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上次我出车祸,是泽宇和沈总两个人输了2000CC的血才把我救活,所以我们之间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
“那关于泽扬,你准备跟我些说什么?”
邱小麦沉吟了一下,恳切的说道:“我想说的是,您应该跟他好好谈谈,让他回到公司来,沈总这样的人才不能在公司发挥效用,其实无论对公司还是对您来讲,都是一种很严重的损失。”
沈定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说的这点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泽扬这孩子性子太傲了,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质疑,上次我解除他总经理的职务不过是想杀一杀他的傲气,但没想到他竟然马上离开了公司,你说我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邱小麦思索了一下措辞,说道:“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您做的无可厚非,但从一个上司的角度,你做的的确有些过。”
沈定邦缓缓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是啊,一直以来我都对他太过苛刻了,而他也一直对我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违抗过我的命令,没想到第一次就是离家出走。”
“其实沈总非常挂念您还有公司的事情,”邱小麦见沈定邦有松动,赶紧趁热打铁说道:“俗话说‘无仇不成父子’,如果您能稍微放一放父亲的身段,跟他道个歉,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呵呵,好一个‘无仇不成父子’啊!看来我跟我这两个儿子前世都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啊!”沈定邦自嘲的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邱小姐能来看我,我这两个儿子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可是——”邱小麦刚想说话,却被沈定邦抬手打断。
“邱小姐,就算我肯跟他们兄弟两个道歉,他们也绝对不会回来的,他们跟我之间的矛盾根源在他们的继母唐嫣身上。”
邱小麦不说话了,因为她还没自以为是到可以掺和董事长家务事的地步。
“在自己心爱的人和儿子之间做选择,你叫我该如何做呢?”
沈定邦这句话仿佛在问邱小麦,但更多的像是在问自己。
“沈董,我——”
“你用不着回答,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懂事,我只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泽宇,这么多年,我欠他的太多了。”沈定邦脸上露出几分歉疚的神色,“我可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成功的领导,但我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沈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邱小麦的声音很弱,弱到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普通朋友就不能互相照顾吗?”沈定邦打趣的说道:“我跟泽宇他妈刚认识的那会儿也是普通朋友。”
“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你自己信么?或者说你对我有顾虑?怕我不能接受你们的交往?”
沈定邦一连三个问题问的邱小麦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啊,她总是在告诉自己跟沈泽宇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事实上她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对那个圈子里的人有心里阴影,而这个阴影则来源于他的父亲邱卫东。
从沈定邦的话里不难听出,假设她真的跟沈泽宇交往,沈定邦是绝对不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