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那就毁约吧
皇景凌把话一顿，双目视线直落在江暄画身上，仿佛是孤注一掷定生死一般，平静地问出一句，“如今我只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只是个为求天下，冷血无情之人？”
这个问题，对于江暄画而言，像极了一个死囚经过严刑拷打后的审问，容不得她说半句假话。
可此时此刻，她却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忽然，师傅躺在榻上的面容在脑海闪过，江暄画狠狠地攥着衣摆，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对，不错！对我和师傅而言，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欠你的，那夜的那一剑，就当是我抵了你我之间的债吧。”
见江暄画面上那一抹坚定之色，皇景凌预先做足的准备立即土崩瓦解。
他顿觉眼眶酸涩，看着江暄画转身欲要离去的背影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截了下来，“若要说抵债，那不如就趁今日，将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并算个明白！”
江暄画自是知道他被自己激怒，可听着从头顶叱来的怒意，她却是提不上半分惊慌，反而淡定地与他对视着。
他的眼底酝酿着滔天怒火，仿佛一不留神就要从中溢出，将她灼伤。
最终，她却感到皇景凌的呼吸极度地不平稳，就连攥住她手腕的手也开始轻微的颤抖，好似是在惧怕着什么……
可她却明白，对皇景凌而言，这世上能够令他惧怕的东西实在甚少。
乘着她眸底流露出的一丝疑惑，皇景凌则是缓缓开了口，“一直以来，你并非欠我什么，我为你做的，皆是我心甘情愿。如果你还嫌不够，我这一生，这一命，你一并拿去便是。”
这一生，他也实在没任何可以留恋。
自幼，他就成为了一颗被别人掌握在手心的棋子，为此失去了母亲，又在许多豺狼虎豹的虎视眈眈下长大。
逐渐的，甚至发现在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之中，竟然有一个令他从未起过疑心的人。他并不想走上骨肉相残的一步，然而命运却已经慢慢将他逼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绝路……
“皇景凌……”见皇景凌思绪飘忽，江暄画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还是不由得停住了口。
毕竟她才放了狠话，现在又主动心软，委实是没有面子。
正当她思绪到此，皇景凌却不知已从身上何处拿出一把匕首亮到她目光所及之处，“倘若你实在气不过，你便用这个，杀了我。”
他冷眼看着手上拿着的匕首，最后三个字孤冷却又怀着坚定。
即便皇景凌话语极轻，却对江暄画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她怔神看向那把匕首，又瞪大了瞳孔望向皇景凌，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万万想不到，似皇景凌这样傲娇成性的皇族子弟，会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如此轻微。甚至是随意到把命随意的就豁出去，连眼都不眨……
师傅的死，仔细算来和皇景凌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追根究底，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所引起。
如此看来，真的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只是，她向来是个不愿随意低头的人，即便心底了然明白一切，依然如故。
思虑到此，江暄画态度再次强硬，语态冷漠，“殿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皇景凌表情微怔，江暄画接着开口，“你乃是当朝太子，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百姓拥戴的储君。我要是真的杀了你，岂不是等同于置我自身于死地？”
“江暄画，你……”
皇景凌话语终究是噎在了喉咙，扔了手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轻笑，“也罢，于你而言，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既然如此，我便不必再履行与你大婚时所定好的承诺。”
大婚时的承诺？
江暄画被皇景凌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打得有点懵，一时间根本回忆不起来他提的究竟是何事。
就在她打算好好回想时，皇景凌却突然发了狠，将她身子一旋，反压制在门框旁的墙面上，压抑迫人的气息朝她急急地碾压而来，令她瞬间喘不过气。
他垂头看着她，阴霾遍布游走在他双眼之中，寒意随着冰冷的墙体温度从她脊背一点一点窜上了头顶。
江暄画再往后靠了靠，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皇景凌，你这是想干什么？”
话刚出口，江暄画又将皇景凌方才的话在自己脑中再次过滤了一遍。
猛然地想到了大婚之夜，云老替她和皇景凌做的“约法三章”见证。
而皇景凌又明确提出，他不必再履行承诺，那岂不是说明……
容不得她多想，皇景凌已强势地低头摄住她的双唇，由于太过突然，她的唇间还来不及闭合，便被他的舌尖一举入侵。
这一吻，来势汹汹，宛如侵城略地一般。
她向来对男女亲密一窍不通，此番皇景凌不仅来得迅猛且毫无征兆，令她丝毫没有躲避的余地。
江暄画此刻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已经完全丧失一切思考的能力，不觉间，她呼吸没了节奏，逐渐的连吸一口新鲜空气也显得尤其困难。
她本能地慌忙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却不料，皇景凌直接将她紧紧按在怀中，一手按在她的后脑令她动弹不得。
到了这个地步，江暄画深知，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活活憋死。
也罢，为了活命，此刻她亦是顾不上什么面子，一鼓作气双手攀上了他的颈脖，伸出舌尖大胆地回应，来求得丁点喘气的余地。
此后，她只感觉脑子被抽空。
殊不知抵死缠/绵了多久，在她清醒过来时，竟已被皇景凌抱上了榻。
眼前突兀放大的这张冷俊的容颜，令江暄画猛地清醒了过来，敏捷滚到了角落，将被子掀到身前掩住，怒不可遏斥道，“你，你身为太子竟敢出尔反尔？！倘若你今日对我再行不轨之举，那你就是个……”
她话说得愈发激动，可说到关键之处，却又不知该用个什么字眼来形容他，才最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