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未歇，哪怕关着窗也能听见雨声哗哗，那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不由得让人感到烦闷。
唐涢清坐在病床边上，握着楚可可的手，这双手是他打小就盼着能牵一牵的，现在好不容易牵到了，她却没有醒过来。
唐涢清苦涩一笑，“楚可可，你妈说你打小就暗恋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让你挪不开眼？”
“你说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是应该怪我，表白这样的事情，无论从哪看，都应该是男方主动吧。”
“你看，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想着先住在B省，然后等你工作稳定下来，我们买套小别墅，三层的那种，我们住在二楼，三楼改装成健身房怎么样？外面花园最好弄个游泳池。”
“其实在你没找我的时候，我看了好多房子，思来想去就段庭晸那边的小别墅合适，但我不情愿和段庭晸离那么近，就一直没下定金。”
“哦对了他们那房子里学校还近，学区房，以后我们出去工作上班顺便接送小孩就很方便。我还做了个梦，梦见卿卿接小孩的时候就把我儿子顺带接走了，我儿子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姑姑，姑姑。”
“……”
“还有，我寻思在段庭晸那儿工作不太好，我想洗个证，考个公务员，跟你一起在警局工作，惩恶扬善，不错吧？”
“算了当警察太麻烦了，我还是当个技术狗吧。”
“楚可可，我都想好了，婚礼还是在B省办的好，但是不能大张旗鼓，唐家的人我没几个想邀请的，主要以你们家的客人为主，但是你们的朋友也都是唐家的交好，我为这件事愁了两天没睡好。”
“楚可可，我喜欢你啊，只是我没办法去告诉你，我怕我告诉你了，我就再也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要找到卿卿，这么多年你一定烦透了我吧，我这么怂、没出息的一男的。”
“仔细想想，连表白都没好好给过你。楚可可你醒过来，我给你一个世纪罕见的表白。”
“丫头你睁开眼，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说说话，你看看我啊。”
唐涢清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然全部都是哭腔。
房门应声而开，外面的光透进房间，楚母走到唐涢清身后，开口道：“阿清啊，转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带可可回家。”
唐涢清背对着他们，他听得到楚母话中的哭腔。
带楚可可离开A省是情理当中的，B省才是她的家，但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仿佛要失去她了一样。
唐涢清喃喃开口，“楚姨，能让我照顾可可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会儿，然后道：“阿清，你还年轻，懂吗？”
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局限在可可的身边，她已经不值得去等待了。
“阿姨，可可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能——”
“你有什么错呢？阿清，这大概是命吧，早在可可告诉我们她想要当警察的时候，我们早就设想了这种结果，不怪你孩子。”
“如果我好好保护她……”
“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不都是命嘛。”
唐涢清抬起头，看着床上楚可可那张苍白的脸，她的手冰冷，如果不是显示器上的跳动的字符，他可能真的以为楚可可不在了。
楚母道：“阿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感谢你把我女儿找到，也感谢你让她这场人生丰富多彩，路总有尽头，在这里，阿姨代可可谢谢你，往后你和她之间，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唐涢清怔然听着这段话。
就当是一场梦。
他不愿意啊，明明这就不是梦，那种痛活生生扎在心里，根本就不是错觉啊。
外面的雷声一阵阵打过来，闪电在转瞬间映亮整个房间，唐涢清低头俯在楚可可面前，楚母见状眼眶又是一酸，转身离开。
深夜里，慕南恺给唐涢清发了一张照片。
［你看看这视频上的男人你认识吗？他把犯人绑过来的。］
唐涢清次日清晨被护士喊起来才看到这张照片，二话不说冲到了楼上慕南恺的病房，不顾房内的人是否还睡着，直接推门进去喊道：“这个人是谁？”
慕南恺惺惺松松睁开眼，嘟囔道：“什么啊。”
“我问你发给我的这个人是谁。”唐涢清把手机扔到他的床上，问道。
“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他把犯人送过来的，昨天审讯的时候审出来点东西，我本来想看的，但是局长把我扣在这儿了。”
唐涢清说：“犯人认识这个男的？”
“看样子是认识的，难道你认识他？”慕南恺刚问完，眼前这男人脸色一变，转身夺门而出，“哎唐——嘶！”
唐涢清走前还不忘记拐走慕南恺的证件，冲到警局扔下他的牌子就道：“让我见绑架楚可可的犯人。”
他们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敢让唐涢清去接触他，怕出什么事。
唐涢清道：“干什么？是不是我说话不管事，我让池承给你们打个电话？”
“不是不是，唐先生您等一下，您想见哪个犯人？”
“胡荣。”
“胡荣，已经死了，他被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唐涢清微微蹙眉，“那是谁？慕南恺说有一个被审讯出来点东西，不是胡荣？”
“那应该是另一个凶手，胡荣的帮凶，也是他的室友，他是被警方逮捕的，现在被关在审讯室里。”他们说。
“我要见他。”
“那我们安排一下吧。”
他们所谓的安排，就是把犯人放在那一头，把唐涢清放在这头，隔着两层钢化玻璃交流，毕竟唐涢清下手出什么人命。
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仿佛是受了什么折磨，看起来萎靡不振。
警察解释道：“瘾犯了，说话可能不清不楚，唐先生听着就好，别信。”
唐涢清点点头，问他，“我听说你指认了把胡荣杀了的那个男人？”
对面男人微微仰起头，“杀了胡荣的那个人，哦，监控，呵呵，那个人啊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