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逃学，瞒着父母住进别人家？”
“那她有危险我作为朋友帮一下不行吗？”
“秦优你弄明白，保护看护唐柚的是我，你从警方手底下把唐柚带走，是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秦纪恼火，“是我让人救的她，也是我安排的医院，你告诉我哪来的危险？”
车内的硝烟气息浓重，秦夫人看着他们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别吵架，你们父女两个这么久没见不是回来吵架的。”她劝道。
“是我想吵的嘛，我不管，我不会退学的，我要跟我哥哥一块。”
“退学手续我让人给你去办好，A省你也不用回了。”
秦优眼一红，“就是因为你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所以我哥才会离家出走这么多年。”
“你住口！”秦纪低吼道，“所以你哥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哥怎么了，我哥是国内冠军，他是最强的选手！”
“天方夜谭，今天的神，明天的蝼蚁，这一时的辉煌的有什么用？”
“我哥哥才不会，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每次，我也受够了，哪怕你给我办了退学，我也不会回来B省！”
秦夫人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别任性，你爸爸再怎么样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秦优反问，“难道不是想用这三个字束缚我？从小，你们就以为我哥好的理由剥夺了他所有的爱好，你们知道他因为这三个字过得有多难嘛，对谁都要笑脸相迎，凡开口都要思索三分，害怕和人亲近，又不能对人生疏，随时随地披着完美的外袍，生怕因为他的小错误，被冠上‘秦纪儿子怎么怎么样’的名声，就是因为你们对他好，所以他从来没有快乐过，现在你们也要这样对我吗？”
秦优哽咽道：“在别人眼里，生成秦纪委的孩子多么多么幸福，光鲜亮丽，父母都是优秀的人，但是我却觉得好悲哀，因为从小都被人关注着，要活成别人眼里的样子是多悲哀的一件事啊。”
“优优，你……”秦夫人眼眶微红，“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是因为你们觉得我和我哥的想法不重要吗？秦省纪，我和秦昼才是您的血亲，您宁可愿意去倾听千万市民的心声，也不愿意听一听我和我哥哥的想法吗？”秦优激动地说着。
“你懂什么！”秦纪斥声道，“我坐上这个位置是为了光鲜亮丽？你知道在我的身后有多少人日夜不寐，有多少人为经济发愁，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蚕食这座城市，你以为，我让你们变得优秀，只是为了我的面子？”
秦优摇摇头，“我不懂，从来都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父亲眼里别人比他的亲生孩子还重要。”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在车内爆出，秦优低着头捂上脸，喃喃道：“妈……我说错了吗？”
“回家，别再说了。”
秦优望着自己的脚尖，泪珠扑落，她吐了两口浊气，稳定下自己焦躁的情绪，心想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秦昼倚在走廊，上了年代感的大院，墙灰都落在了角落，缺一块少一块的。
吊灯垂在屋檐下，透着微弱的暖黄光，照在他身上，洒下一道长长的黑影。
他望着这道影子稍稍出神，它已经长到爬上五阶台阶，记忆里这道影子勉强才到第一阶。
这两层的小院与当年几乎一样，院子里种着些当季的花花草草，还有一口没用过的井，在他很小的时候井里的水很凉，夏天会用来冰些水果之类的。
院角还有一株柿子树，些许枝头越过墙伸到了外面，刚下的雪积在枝头，洁白的雪花融了以后冻在一起，沉地压弯了树枝，摇摇欲坠。
这里，与当初无异，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比如那口井矮了，这楼梯小了，这灯光更暗了，还有门上的猫眼，他不需要踮起脚就能看见了。
外面的光亮起来，秦昼淡淡抬眼瞥了两下，漠不关心得低头看手机。
对话窗口对面的唐柚已经发了好多条消息，他淡淡地回了下。
［回来了。］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秦昼抬头看着自己的家人出现在面前。
“昼儿？你怎么回来了？”秦夫人惊讶地看着他。
落在后面的秦优本来是低着头，一听见她妈妈的话，连忙抬头，看着走廊上站着的人，直接扑了过去抱住。
“哥哥，我跟你走，我不想在这儿了。”
秦昼抚了抚她的头，“先起来，进房间里去。”
“我不，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听话。”秦昼道，“等我，不用很久。”
秦优抬头看了眼他，咬了下下嘴唇，回眸望了眼父母，点点头，“那好吧，哥哥。”
他拍拍妹妹的后背，把自己手上的游戏机交给她，“进去吧。”
他说完抬头看向母亲，开口道，“妈，你也进去吧，我想跟我爸单独说会儿。”
秦夫人倏尔叹了口气，“那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在客厅放些吃的喝的，如果饿了就进来。”
秦纪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微弱的灯光下映出他一面棱角，见妻子关上门，他才道：“如果你想替你妹妹说话，那就不必了，我找人给她办转学手续。”
“没有，优优在B省上学，也挺好的，毕竟A省她没有亲人朋友。”
令秦纪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还有和自己想法一致的一天。
“那你过来是准备跟我说什么？”
“虽然我觉得优优在B省不错，但是她应该不愿意。”秦昼道，“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闹了一场，小孩子心性，没办法的事。”
“这件事不需要她愿意。”秦纪冷冷地开口，“A省她不需要回去。”
“我想您让她离开A省的理由，无非就是因为她和唐柚走得太近了，而唐柚是段庭晸的未婚妻。”
“既然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会让她和唐柚再有接触。”
秦昼抬了抬眼，“不过和唐柚不再有接触，是好的吗？”
“什么意思？”秦纪微微挑眉，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