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前面遮住眼睛的头发，缓缓蹲下来，捏着唐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为了见你我花了不少力气呢。”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段庭晸的人真的像狗一样追着人不放，不过还好，我终于见到你了，柚小姐。”
唐柚沉默不语，同她四目相对，哪怕身体虚弱也不愿意示弱半分。
“他们的狗主人，你的未婚夫，段庭晸，毁了我这辈子，你知道吗？”褚落一讥笑，也不知道是在笑此时眼前狼狈的唐柚，还是笑自己。
“作茧自缚。”唐柚对于她，似乎也就只有这么四个字能说，不由得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悲哀。
“作茧自缚？你告诉我，我褚落一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我做了，关他段庭晸什么事，他凭什么利用我！他凭什么毁了我！”她嘶声吼道。
唐柚冷眼看着她，“那你呢，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因为你是段庭晸的女人，我就要让他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唐柚咳嗽两声，浅浅道：“我只是他的一个女人，你杀了我，撼动不了他半点地位。”
褚落一捏着她的下巴，得逞似的笑道：“不，杀了你他就永远失去了帝国集团那一半股份，谅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挽回不了自己的半数财产付之流水。唐柚，你知道你多有价值吗？这些年如果不是段庭晸把你藏起来，你要么死了，要么被那些觊觎段氏的人拿捏得没有人权。”
唐柚撇开视线。
褚落一生生给她转回来，“我还以为他就是囚禁你，所以信了你的鬼话，还真以为你们没有感情。原来都是骗我的，去他妈的囚禁，他就是把你保护了起来，只可惜他没有坚持下去，坚持到和你结婚就把你放了出来，现在好了，柚小姐的身份暴露了，你觉得你还能安稳多久？就算我今天不动你，迟早会有人再找上你，唐柚你逃不了一死。你以为想害段庭晸的只有我一个吗？”
唐柚咬了咬牙，“你既然知道我会死，那你何必自己动手，这样一来他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就算他会放过我，我就能安然无恙吗？你还真是懵懂无知，温家、祁家、甚至是国外的弗尔斯，哪个会看着我潇洒。”褚落一目光突然狠戾，“都是拜段庭晸所赐，既然他骗我，那我就毁了他一辈子。”
唐柚眼睁睁看着她，冷嗤道：“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褚落一道，“我甚至连怎么弄死你的方法都想好了，段庭晸不是宠你吗？我今天就要让他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突然一个男人走到褚落一旁边，低声道：“警察来了。”
“只有警察？”
“嗯。”
褚落一冷笑，“随他们来啊，这场大戏，越多观众关注就越刺激，不是吗？”
唐柚只知道自己听见哗哗的水声，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唯一能断定的就是，这块地方水流急湍，如果没猜错的话，按照天色的时间推算，她应该在B省的边界，有一条贯穿东西的运河。
她苦笑，自己死后会流入大海吗？
那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归处。
许久过后。风雨后天色稍稍亮了些，偏僻的小路上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奔跑，时不时回头看上那么一眼又匆匆转回来，直到她觉得身后没有人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瘫倒在路边，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黏在肌肤上。
忽然一道影子撒在她的身侧，女人的瞳孔骤缩，慌忙爬起来躲在一侧。
赵昭从树后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枪，黑色的枪体与他的衣服相融，带着茧子的指尖在枪体上摩挲，上了膛的枪随时都会打在她的头上。
“你，求求你别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布满泪水的眸子殷殷望着他。
“我不杀你。”赵昭半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枪。
褚落一面露喜色，只要她活着就有机会，只要活着就好。
“我不杀你，你就以为自己能活下来？”赵昭挑起眉，“褚落一，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她闻言神色大变，“我没有靠山，你不要想从我嘴里套话！”
赵昭收起枪，她堪堪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都虚脱的倒在地上，她道：“果然你对女人下不了手，你以前是当兵的，我——”
她话未说完忽然看见赵昭从黑色皮靴里拔出一把小刀，抽了剑鞘露出稍弯的细刀，刀身极后，但两面极其锋利。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小刀在他的手上灵活的转动，褚落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这刀甩出去刺伤了她。
赵昭蹲在她面前，举起手中的小刀，“这个是剔骨刀，剥皮削骨，是专门用来拷问敌国特工卧底的道具，你说我是当兵的，那你知道我曾经是专门杀人的雇佣兵吗？”
褚落一瞳孔骤缩，惊慌失措地望向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凡的男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段庭晸会这么器重赵昭一个司机，他为他杀人埋尸欺骗世人，所有的肮脏都会随着他刀尖的血流入地低。
赵昭举起她的手，纤纤细指此时一个个都被擦出了伤口，泛着红。
他的刀尖抵在她的指尖，阴森森道：“好看的手，做成骨骼标本不错。”
“啊——不要！”她惊恐地往后拱动，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满目含泪望着他，“不要，不要。”
赵昭全然不顾她的祈求，刀尖深入皮肉，她痛苦地大喊。
血液顺着她的指缝儿流出来。
褚落一哭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赵昭收了手，剔骨刀从他指间滑落，他摊摊手，“你可以说了。”
褚落一握着自己被割穿的手指再地上翻滚，痛哭流涕，她道：“是，是一个狗仔记者给我引荐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他，隔着隔着一张帘子，别人都叫他八，八爷。他告诉我，杀了唐柚，帝国集团的那些股份全部纳入慈善基金会，段庭晸他就会受到报应。”
“那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杀柚小姐？”
“因为，因为……”
褚落一刚想开口，突然她惊恐地抬起头，寂静的空气爆出一声枪响，褚落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赵昭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林子，褚落一不停地抽搐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