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听话，顾墨琛满意的微点了头，又盛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他熟练的喂，她就熟练的吃，若她嘴角粘了粥，他就停下，用纸巾给她擦干净，再拿起勺喂她吃。
这样子，像极了情深意切的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屋子里很安静，沈凉笑嚼着嘴里的粥，本是香甜，却是食不知味。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脑子磕坏了，出现了幻觉，鬼使神差的抬手捏住了顾墨琛的俊脸。
如此真实。
回过神儿来，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僵着不敢动。
顾墨琛哪儿能料到她会这么做，端着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除母亲在他儿时时做过这样的事，还没人敢对他如此。
恢复了思绪，皱了皱眉，语气微怒:“放开。”
沈凉笑似是得了释放令，急忙收回手，错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别扭道:“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顾墨琛也没强求，放下粥，在西装里摸出了烟，走向门外。
屋子里本来就安静，现下更是没有声音，沈凉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看着放在一旁的半碗粥，眼睛浮上一抹凄凉。
如今她的处境就像是监狱里的判刑无期的囚犯，危机四伏，在明知未来渺茫的日子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美好的是幻象，残忍的是经常，她就在这种吞玻璃一般的日子里自持坚强。
有时她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
就安逸的沉于幻象有何不可？！真真假假，起码也享受过美好，可她做不到，过足了刀尖儿上行走的日子，她高高悬着的心，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这几天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让她胆战心惊，还是快点养好伤，赶紧回国的好。
抬手拿过粥，喝了几口，味蕾失觉了般尝不出任何味道，为了营养跟得上，她拧着眉，强忍着抗拒心里，硬生生的把粥灌了下去。
胃里有了东西，也来了精神，索性坐在床上，敲着键盘，查着文件。
顾墨琛在吸烟区吸烟，站在窗边，像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又像是想着事情，目光复杂。
他觉得自己最近出了问题，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而这一切，似乎归结于沈凉笑。
怕她出危险，跟到F国来，她受伤，心里难受，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无法安心工作。
知道沈凉笑在他昏迷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这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喜悦，又有些心疼。
这是怎么了？！
他就是一只翱于天际的雄鹰，是在任何时间、地点都绝对自由的，绝对有自己想法的一个人，从不会被情绪左右，更不会被一处风景、一个人所束缚。
而现在，无异于是有一条锁链，束缚住了鹰脚，在他原来无谓天地的硬骨，加上了情感枷锁，让他有了顾及，做事多了衡量。
是好是坏他还无法完全确定，却是十分讨厌自己现在的变化。
他猛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抿着唇，薄雾里透出一双深邃的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