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对自己温暖微笑对自己倾诉衷肠的是真，还是对自己厌恶仇恨劝导诱亡的是真。
如果她能记起所有的一切，那些幻觉也不能让她困扰，更不会让她真假难分以至痛苦到封闭自我。
氲染愣在了夏暖的怀中。
他和犹未雪桑醉都想让夏暖恢复记忆，但是自从夏暖拒绝之后，他们也将此事放下，就连桑醉也帮忙劝服了不愿放弃的犹未雪。然而现在夏暖刚刚醒来，他再心疼也不敢多提一个关于记忆的字眼。出乎意料的，她竟然先说出来了。
氲染还未回神，鸢娓在一旁发出了疑问，“有办法想起来吗……”
夏暖从被找到之后就没有记忆，如果有方法让她想起一切，妖王自然也会提供帮助。可是夏暖和氲染之间的对话，怎么像是他们曾经尝试过一样？恢复记忆难道还有什么尝试方法吗？
闻言，氲染率先反应过来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鸢娓，他当即转移了话题，“小几，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景尚梨也来看过你，不过你一直没有醒……”
“喂！”鸢娓瞪眼，“你转移什么话题，有办法恢复记忆吗？”
“话说那天我们吃的甜豆花味道很不错啊，几天没吃我又想吃了。”氲染努力忽视鸢娓。
鸢娓气得伸手去抓，氲染哪里会让他得逞，从夏暖怀里跑了出来，上窜下跳。
听着殿内鸡飞狗跳的嬉闹声，冥天叹了一口气。他看向前方长身玉立的亓倾，他身边是恭敬静立的天奴。
“殿下。”冥天上前喊道，“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万一……”
万一女帝真的闯入晋灵，两界岂非又有了开战的理由，妖灵中不乏些好斗分子，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不敢。”亓倾说道，口吻毋庸置疑，“不要小看上灵女帝啊。”他转身看来，嘴角含笑，“无论她和暖儿是什么关系，她都不可能不顾上灵百姓闯入晋灵。作为一帝的担当，她还是有的。”
冥天拧眉揪胡，“不过依然不知她们是何关系。”
“不急，慢慢来。”亓倾笑道，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他只是在进行一个小小的游戏，而游戏的一分一秒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冥天应声是。
慢慢来这三个字，亓倾已经说了很多次。他是真的拥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一般去探寻夏暖的真实身份。
三个月前，亓倾忽然告诉冥天，他怀疑夏暖和上灵界女帝之间有所关联，想要试探一二。冥天自然不敢认同，劝了又劝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天奴拿到了亓倾给的袖箭，在其上刻上了四个字便派人在界门打开之后混入上灵，接近女帝，将这支袖箭送到女帝的面前。通过界门有亓倾的掩护自然轻而易举，但是在上灵界内接近女帝可并不容易。三个多月的时间，这支袖箭才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当然，效果显著，也不虚此行。
亓倾本来也没有想过女帝会直接闯入界门，他原本已经让天奴在上灵界安排了人手潜伏在暗中窥探女帝的动向。只是没想到，根本不用窥探，女帝一路直闯界门。
动静之大，毫不掩盖。
也或许是太心急导致女帝忘记了遮掩，就这样将她和夏暖之间有关联的事实送到了亓倾的面前。
灵帝也来掺一脚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灵帝虽有亡妻和亲儿，但是他心中所属只有女帝梦数。女帝如此失态之举，又有可能招来晋灵界的攻击，灵帝怎么能无动于衷。
不过……
亓倾垂眸，指尖在走廊扶手上轻轻敲击。
女帝和夏暖之间是什么关系？足够令女帝失常，但又让她对失踪的夏暖始终不闻不问。
“前殿下是什么样子？”忽的，亓倾问道。
天奴疑惑不语，她是在现任妖王出世后才被挑选培养，也是在这之后才有机会接触妖王。她对前殿下虽有印象，但是已经记不真切。而观星台阶梯上的浮雕肯本不会详细刻出妖王的样貌，只有他们的身形举动。
“殿下想到了什么？”冥天一点就通，明白亓倾所问。
亓倾摇头不答只说，“让我看看前殿下的样貌。”
这时，殿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和夏暖的惊呼，紧接着就是氲染安抚夏暖不用担心小屁孩只是睡着了的话。
小屁孩……
冥天对此称呼很是赞同。
亓倾天奴随着冥天离开，去往占星阁。而在夏暖的坚持下，氲染喊醒了鸢娓陪着她回到了温月殿。他们前脚才在温月殿坐下，后脚就有客人上门。
鸢娓欢呼一声跑了过去，“蓝田来了！”
踏入门口的人正是玉王蓝田，刚才夏暖醒来略有异常，鸢娓就暗中吩咐小茧去请蓝田来一趟。
“哎你别撞我。”蓝田对鸢娓的热情一脸戒备，身子一转就从跑过来的鸢娓身边绕了过去，“上次害死我一池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是你自己扔的毒药，怪我啊？”鸢娓一脸郁闷，盘腿浮空，瞪眼哼声。
蓝田也哼了一声，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了夏暖的身边坐下。蓝田穿着浅蓝潮纹的长袍，栗色的头发用绳子束在脑后，沉金色的眼眸在透过门窗而入的夕阳晚霞中十分美丽。
氲染清楚他的身份，第一时间给他让开了最接近夏暖的位置。
“夏姑娘？”蓝田喊道。他还从未和这个转折命星直接对话过，就连她的名字也是通过其他人知晓。
“嗯。”夏暖点头应声。
“我给你设计的衣裙你觉得怎么样？”忽的，蓝田灿烂一笑，眼眸闪耀。只不过问的问题，和鸢娓找他来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
鸢娓站在蓝田身后毫不客气的去拧他的胳膊。
夏暖大部分的衣衫裙子睡袍都是蓝田亲自设计的，这一点她尚且不知情，所以表情自然惊讶。不过片刻之后她就笑着回答，“很好看啊。”
每次她穿上之后，氲染都会说很好看。
他说好看的，那就一定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