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姜戎修站在门口，也被房间里的情形唬了一跳。
薛绾无力地朝姜戎修伸出手来，“据说，这样会帮助我早点怀上孩子。”她看一眼门口正对的那一尊送子观音，沈氏这意思，是让他们当着这一尊泥菩萨的面睡在一起吗？
“姨夫人说了，她是过来人，这方面比较有经验。”薛绾翻了个白眼，“王爷你觉得如何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房间被折腾成这幅鬼样子，薛绾心里当然气，可是沈氏打着为姜戎修着想的旗号，她要是敢说什么，就是不想生孩子，在沈氏嘴里不一定说出来什么。
姜戎修看着一旁大红的窗幔，大红的床单被褥，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抱住薛绾，“依我看，这样也并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薛绾真想好好跟他掰扯一下审美的问题，可转念一想，姜戎修莫非是偏心沈氏，她到底是长辈，如果两个人真的闹起来，只会是姜戎修夹在中间。
见薛绾面色不悦，姜戎修本想安慰，薛绾却一把推开他，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完她扯过沈氏新换的大红色被子，倒头便睡。
姜戎修要上早朝，薛绾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儿已经不知去处。
梳洗好刚吃完早饭，沈氏却领着几个人急匆匆来了。
“王妃，”沈氏一副操心模样，“这是我从京城各处搜罗来的大夫，治女子不孕十分拿手，你让这几位大夫好好看看，保证你能早日给王爷怀上小世子。”
“这……”琥珀挡在薛绾面前，“王妃自己也是大夫，医术出了名的好，就不麻烦几位了，大家请回吧。”
“哎，都回来。”沈氏把大夫们拦住，“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我知道王妃医术高明，可术业有专攻，听听别的大夫的意见也是好的。”
琥珀颇同情地看了薛绾一眼，薛绾自知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下来。
一上午大夫们进进出出，商量这个那个，总算拟出来一张药房，交到哈欠连连的薛绾手中。
“多谢各位。”沈氏满脸笑容，招呼过来一位嬷嬷，“你去把曲姑娘叫过来，让她按照药房抓药，亲自把药剪好了给王妃送过来。”
“还是我去吧。”琥珀急忙上前，“王妃的身体一直都是我在照顾，曲姑娘身体也不好，就不麻烦她了。”
“无妨无妨。”沈氏倒是大方，不由分说把药房交给了手底下的嬷嬷。
打发大夫们出门，薛绾闻着屋子里带进来的药味儿，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姐，你就真打算这么一直由着她闹吗？”琥珀为薛绾抱不平，“王爷就可怜她们两个才留在府中，这两个人倒是好，赖在府里不说，沈氏居然敢自称王爷的长辈，难道她还敢和太妃、和先皇后比不成？”
“比当然比不得，可区区小事，还不用劳烦王爷亲自出面。”薛绾拨弄着首饰盒里面的首饰，想想沈氏也怪可怜的，把自己的赌注压在曲素素身上，为了让她成功嫁进王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晚些时候，曲素素煎好了药，恭恭敬敬地送了过来。
“王妃，这药民女熬了整整一个下午，火候控制地刚刚好，您快趁热喝吧。”曲素素把药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
药味儿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薛绾忍不住捂住鼻子，琥珀也忍不住咳嗽一声，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药，这么大的味儿？”
“民女都是按照大夫开的药房抓的，”曲素素一脸惶恐，“王妃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大夫。”
大概是怕薛绾联想到上次除夕宴下药的事情，她忙补充道：“这次煎药是我一手负责，民女断然不敢动什么手脚，否则王爷问起来民女无从交代。”
曲素素说的一脸真诚，薛绾看也不看那一碗药，语气淡淡，“行了，你把药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喝。”
“可是……”曲素素本想说些什么，琥珀却接口道：“今日真是麻烦曲姑娘了，这药我会督促王妃喝的，只是王妃还没用晚膳，这么喝药怕对身体不好。”
“还是琥珀姑娘想的周到，那我先回去了。”曲素素并不想走，但琥珀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显然没有半点留客的意思了。
看着曲素素出门，琥珀立即把那碗药端到了一边，犹豫着问：“王妃，这药您真的要喝吗？”
“倒了。”薛绾想也不想，“是药三分毒，我又没病，喝药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琥珀麻溜地端起那碗药，走到院子中央，倒在了一棵树下。
本以为沈氏只是三分钟热度，但一连几天，曲素素天天亲自煎药送过来，薛绾也只冷淡地敷衍一两句，药全部都喂给了院子里那棵合欢树，照旧在苜衡院里面看书练功。
很快到了复诊的日子，沈氏又满怀期待地请了大夫过来，不料那大夫刚刚把完脉就眉头一皱，看着沈氏十分担忧道：“奇怪，王妃的脉象，怎么喝药与不喝药一样呢？”
“大夫，您这话就说的，”琥珀在一边插嘴道，“王妃的药房是您开的，药是曲姑娘亲自煎的，是我看着王妃亲自喝下去的，如果您说药没有作用，那是在说我们所有人失职？”
“这……”大夫轻轻捋着胡须，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王妃，”门外沈氏身边的嬷嬷在门外道，神色略有慌张，“王妃您来看看这事什么！”
沈氏跟着那嬷嬷出门，走到院子里那颗合欢树下，看着颜色奇怪的泥土，眉头一皱。
春天才刚刚到，合欢树旁边的泥土十分干燥，可是就在树根附近，泥土的颜色明显略深，看起来十分湿润，细细看来，上面还有一些药渣。
“怎么回事？”沈氏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王妃喝药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沈氏的脸说变就变，苜衡院里的下人面面面相觑，一个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姨夫人，我……”琥珀正要开口，却见一旁的薛绾缓缓上前道：“药是我倒的，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想怎样就冲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