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瑶看着儿子开心的笑容，心中那一丝惆怅和心酸倒也淡去了不少，面上也挂着温柔的笑意，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立刻僵住。
她看见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是夏侯凌。
还有宋慧珍。
…
正巧，白亦瑶的车开到十字路口时赶上了红灯，她就那么偏过头一看，夏侯凌和宋慧珍正站在一家超市门口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时间如静止一般。
寂静无声……
夏侯凌的身高将近有一米八五左右，而宋慧珍也有一米六八，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起来那么般配。而夏侯凌脸上宠溺的笑，刺的她眼睛生疼，险些掉下泪来。
这笑，不是为她，亦不是对她。
眼泪忽然不可抑制地掉落下来，白亦瑶想要用力闭眼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们，可此时视线就像凝结在街对面那两个人身上一般，她像受了魔障一样无法移开视线。
夏侯凌，你怎么就忍心…
怎么就忍心呢…
“妈妈，你怎么了。”墨阮发觉出她的不对劲，探着小身子问她。
“没，妈妈没事。”白亦瑶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笑意来。
墨阮整张好看的小脸都皱了起来，看着白亦瑶满脸泪光的样子，却丝毫不相信她的话，伸出小手去替她擦她脸上掉落的眼泪。
“墨阮乖。”白亦瑶揉揉他的头，笑着说道。
“嘀”
“嘀——”
鸣笛声不断响起，白亦瑶才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在马路上。她立刻发动车子，然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视力很好，这样不长不短的距离，她刚好可以望见宋慧珍正靠在夏侯凌的胸膛上小声说着什么，而夏侯凌安静地聆听着。
紧接着夏侯凌便微笑起来。
宋慧珍也笑的很开心很美丽，蓦地抬起头，踮起脚尖吻上夏侯凌的唇。
画面定格。
大脑一瞬间空白。
白亦瑶从后视镜里看着逐渐变小的两个人，苍白了整张脸。
她看见，夏侯凌本来插在裤袋里的手伸出来，温柔地回抱住宋慧珍，回应着她的吻。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头上。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利刃狠狠割破，痛得她好想拿什么东西去缝补一下。
那样霸道的人，却对怀里的女人那样温柔。
眼泪突然间没有预兆地掉落，淌过苍白的脸颊。
“妈妈，你怎么了，不要哭。”墨阮看的着急极了，从主副座位中间的空隙爬过来坐在副驾驶上，看白亦瑶哭的一脸泪水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他刚刚说的话惹妈妈生气了…
不要，他不要妈妈生气…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戴爸爸送的东西，那我丢掉。”墨阮说着，一边快速地想要摘下腕间黑白相间的手表。
“别。”白亦瑶哽咽着伸手去阻止墨阮的动作。
墨阮呆呆地愣住，妈妈到底怎么了呢…
他看着妈妈一边开车一边胡乱地抹去脸上的眼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白亦瑶一边开着车，脑中却一遍一遍晃过刚才的情形。
他们看起来真幸福啊…
只不过是看到夏侯凌和宋慧珍在亲吻而已，可那又有什么呢？他们是夫妻，亲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啊…
她掉什么眼泪？她有什么资格掉眼泪……
…
白亦瑶陪着墨阮去了他最喜欢的米奇主题乐园餐厅，回到顾家时天已经黑了，墨阮显然很高兴。
她看得出来，墨阮不喜欢顾家。
走近顾家大门时，白亦瑶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墨阮说：“爸爸送给你的手表呢。”
提到夏侯凌，她的嗓音有些干涩。
“在这。”墨阮应声，把手表从小书包里掏出来。
“……”白亦瑶愣了一下，接过手表细细看着。
很精致。
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翻过手表背面，是迪士尼的全球限量款。
他在宋家过得很好。
“怎么不带上。”
“顾爷爷和顾叔叔看见了会问，要是知道是爸爸送我的他们会不高兴。”墨阮乖巧地回答。
白亦瑶忽觉心酸，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开始涌动起来，她的儿子怎么这样懂事…
懂事的让她心疼。
两人走近顾家，一进客厅，顾老爷子便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她和墨阮回来了，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
她发现顾老爷子似乎很喜欢喝茶，每一次她见到他都是在喝茶，大概这就是迟暮之年老人的爱好吧。
墨阮有些紧张地往白亦瑶身后躲了躲，不时瞟着顾老爷子。
“爷爷。”白亦瑶恭敬地道。
她清楚她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她和顾止结了婚，但是还要看顾家人的脸色，她深谙寄人篱下的道理。
“墨阮，过来。”顾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面上又有了慈爱的笑容，他朝墨阮招了招手。
墨阮犹豫了一下，随后挪着步子慢腾腾地走过去，原本板着的小脸挂上了假笑。
白亦瑶看的难受。
“去哪了。”顾老爷子一边揉着墨阮的头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白亦瑶知道是在问她，清了清嗓子回答：“带墨阮出去吃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倒也没再为难她。
“再怎么样，这孩子不姓顾，顾家也不会留着他。”沈雅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亦瑶循声望去，见沈雅正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丝丝嘲讽的笑意。
“……”白亦瑶抿唇看着她不做声。
“沈雅。”顾老爷子叫了她一声，声音平淡没有波澜，但却不怒自威，沈雅不甘地看了白亦瑶一眼，立刻噤声。
她很怕顾老爷子，白亦瑶看得出来。
“爷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墨阮先上楼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顾老爷子说道，墨阮松开他的手跑到白亦瑶身旁。
“好。”顾老爷子顿了顿，眯了眯双眼道：“对了，阿止在楼上书房等你。”
白亦瑶点点头，带墨阮回到房间后，她走到顾止书房门前。
门并没有关严实，留出一道缝隙，白亦瑶隐约听见书房内传来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