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被震惊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顾宙霆瞥了他父亲一眼，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道，“来的真是不早不晚，您要是再晚点来，或许事情都解决了。”
“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我出面赶走了外面的慕子辰，恐怕那小子会像个狗皮膏药似得黏在小暖身上。”顾老爷翻了个白眼，手上拿着拐杖可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
顾宙霆看了眼景熙，眼中多少带了几分责怪。
景熙委屈的低下了头，刚才那么乱糟糟的，慕子辰有心想留下来，根本防不住。
“顾老爷……”江小暖上前一步，强打起精神道，“很抱歉这件事会惊动您，我会尽快解决，不会让舆论的负面消息影响到顾家的。”
“你看看你那小表情，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顾老爷一向嘴毒心软，面上对她凶巴巴的，但是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这件事他管定了，“江氏没拍卖完成，江震就死不了。”
江小暖也知道父亲现在应该没事，可下落不明同样难找。
并且如果皂搓不好，会打草惊蛇，要是让李莞琴起了疑心将父亲转移，那就更机会渺茫。
顾老爷走到昏迷的李秘书旁边，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直直将人抽醒了过来，“李恒，好久不见。”
李恒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随后紧皱着眉头尖叫道，“顾老爷！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说过和我们是一伙儿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是一伙的，我只是不想管你们的事情罢了，偷鸡摸狗的小手段，我看不上，”顾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江震让你藏去哪里了？”
“什么江震，我听不懂！”李秘书要紧牙关不松口，“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你们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老爷就从手下的手中拿过了平板，上面清楚的显示着李莞琴的行动轨迹，最重要的是，她从网上订了两张飞往国外的机票，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威廉的。
“啧啧，工具人？你的好表姐出国旅行可没带你啊？”顾老爷冷笑两声，看着李恒的面色逐渐惨白，却还是强撑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自己也买好了机票离开，你少来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
顾宙霆从未见过这么死不悔改的人，李莞琴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你在这里卖公司，将账户打在瑞士银行的卡号上，但李莞琴已经将账户过户掉，你一分钱都得不到，如果江震死了，你就是头号嫌疑人。”
“你胡说！”李恒紧握着拳头，“我是不会相信的！现在公司没能卖成，他们不会离开，一定会过来接我的！”
“你傻了？”江小暖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死心眼的人，“没卖成说明你暴露了，她们过来干什么？自首吗？”
李秘书瞠目结舌，满腹的算计在这一瞬间尽数崩盘，偏偏顾老爷还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平板反转，“她们已经在飞机场了，恐怕你要一个人抗下所有罪名了。”
李恒铁青着脸，还想挣扎一番，在勉强杂乱的思绪中，咬住自己毫不知情，或许就能躲过一劫。
顾宙霆站在他的面前，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声音低沉到只有他二人能听到，“我要给小暖一个交代，你是不是真凶，对我来说无所谓。”
这句话无异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恒丝毫不会怀疑顾宙霆话中的真实性，毕竟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去深究，如果就这么定下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在监狱中过一辈子！
“不！不要，我什么都说！”李恒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这一切都是李莞琴的主意，我只不过是她花钱雇来的拖。”
“为什么这个假江震要被养在费家？你和费家有什么关系？”顾宙霆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威廉医生一开始可是费泰找来的人。
“原本费龙是打算用这个假江震骗江小暖和费泰结婚，但是中间出了差错，费龙最后也进了监狱，所以这个假江震就被李莞琴和威廉合伙……弄到公司来当老总，想要赚一票大的。”李恒浑身不住的发抖，内心充满恐惧。
“那我父亲呢！”江小暖急的眼泪婆娑，原来这一切都是从费泰开始的，在那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被算计上了。
李恒想了想，却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看向一旁的顾宙霆，声音有些怯懦道，“我可以说！但是我不想坐牢，我说完你们就要放了我！”
顾老爷冷笑一声，拐杖轻轻在地上点了两下，示意这件事江小暖自己解决，顾宙霆也不开口，只是看向江小暖，她是受害人。
“可以让你少判几年，”江小暖秀眉倒数，“如果你不说，我完全可以报警，到时候你就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机会了！”
李恒顿时汗毛倒竖，这个江家的大小姐，原不像是李莞琴说的那样无脑可欺，反而心思敏捷，做事情张弛有度，根本就是不好欺负的！“我说，在理想之地别墅区的13号楼。”
顾宙霆闻言拉着江小暖的手转头离开，李恒颓然的被顾老爷的手下压走，似乎已经认了命。
江小暖不停地搓着手心，害怕一会儿在别墅中会见不到父亲，又害怕一会见到的知识冰冷的尸体，“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和费泰认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顾宙霆脚下油门踩到了底，一路上避让着车辆行驶的飞快，“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江震发现了不对劲没有向你求助，只可能是他清高的以为自己能应付，或者是还希望李莞琴能浪子回头。”
这两种想法造成了他受罪，都不值得人可怜。
江小暖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握着拳头，内心发誓，无论父亲有没有生命危险，李莞琴和江小羽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车子一路飞驰停在了李恒所说的别墅前，这里还在施工，所以并没有任何安保人员，顾宙霆一脚将门踹开，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还斑驳着丝丝血迹。
江小暖到底还是女生，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还好顾宙霆在后面将她抱住。
“别怕，有我。”顾宙霆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江小暖焦躁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随后拉着她的手缓缓往楼上走去。
二十四级台阶，江小暖走的分外漫长，脚步走的飞快却还是希望自己能走的更快一点才好。
二楼要比一楼干净的多，大多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只有最里面的一间门紧闭。
江小暖鼓起勇气在顾宙霆的额陪伴下将门推开，里面简单的凉席上，正蜷缩着一名中年男子，衣衫褴褛，看不清表情。
“爸爸？”她赶忙上前将地上的人扶起来。
江震的嘴唇干裂，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眶中，看上去了无生气，好在胸口起伏，能看出还是活着的。
“小暖，先去医院！”顾顾宙霆赶忙将人扶起来，镇静的指挥着江小暖上了车，路上还给景熙打去了电话，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在医院门口等着。
江震神情涣散，身上满是被殴打的痕迹，还有指甲和烟头烫出来的伤痕。
江小暖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淹没，眼睁睁看着江震被推到了手术室中。
医生手上拿着单子，支支吾吾的站在江小暖的面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碍于顾宙霆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不敢开口。
“我父亲，很危险吗？”江小暖深吸一口气。
“也不能说是很危险……”医生将风险单递给江小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给江总做过全身的检查，身上那些小伤口还不算什么，主要是腿上不知道打了什么东西，现在骨骼已经异变长出骨刺，如果不截肢的话，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江小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父亲一生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截肢。
景熙匆忙赶到医院就听到这句话，顿时着急道，“那就截肢啊！保住命才是要紧事。”
江小暖却摇了摇头，将那张手术单子签了字，“风险我可以承担，但是截肢还是不截肢，请您询问我父亲再做决定，我尊重他的所有选择！”
顾宙霆嘴角上扬，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江小暖这般体贴了，她心中当然希望江震截肢活下来，但她也不愿意委屈了别人。
医生点头，江总刚刚就已经清醒了，“那您现在要不要进去看看江总？”
“不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叙旧，有的是时间。”江小暖冷着脸转身离开，顾宙霆吩咐景熙在医院里照顾好江震。
“李莞琴和威廉都没有上飞机，”顾宙霆一边开车一边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将江小暖，“你觉得他们得到风声后，最有可能去哪里？”
江小暖低着头想了许久，“他们现在不能离开，又见不得光，江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两人随后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人，慕子辰！
“慕子辰今天在咱们之前出现在拍卖现场就已经很奇怪了！”江小暖握着拳头，“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不会因为顾老爷几句话就离开，除非是有什么人将他叫走了！”
顾宙霆酸酸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在吃醋，江小暖很了解慕子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