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稍稍年长的专家上前，道：“陆少，陆太太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不可控的地步，药物都不起作用，别说手术，化疗也没有用了……”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剩下的日子不多，能过一天是一天。
陆辞风心里滋滋作响的炸弹顿时就爆了。
他噌的一下坐起来，阴着脸骂道：“没用？没用这破医院开来是干什么的？我花钱不是听你们废话的！我只要你们把人治好！把人给我治好！”
重金请来的专家被唬得都吓坏了，院长急忙安抚道：“陆少，有话好好说，我们尽力试试。”
程宛虚弱的躺在病房里，听着陆辞风的呵斥声，难受极了。
她知道，他在害怕。
最后也不知是谁控制住陆辞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程宛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她再一次昏了过去，在嘈杂暴乱的声音中，陷入暗无天日的黑暗。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程宛整个人个人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仪容狼狈的陆辞风，神智才渐渐回笼。
她嗓音沙哑难听至极：“辞风。”
陆辞风在她唤他名字的那个瞬间就醒了，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很多次似的，他眼神带着点恍惚：“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程宛手臂插了好几根管子，动一下都很难：“我没事。”
陆辞风满脸的颓废，他笑得很难看，声音比程宛还沙哑：“程宛，这世上也就你最能吓唬我了。你忽然昏迷，你知不知我……”
程宛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又轻轻说了一句：“我没事。”
陆辞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情绪又开始不稳定，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沁血：“你怎么可能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晚期了，化疗都没用了。”
手术机率接近零。
无力回天，无药可救。
程宛这回抓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辞风，所以我们别勉强了好吗？”
陆辞风眼神冰寒。
他脸色苍白的模样，程宛看得心碎。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辞风，我剩下的时间只有那么点，你忍心把我关在这里吗？”
忍心吗？
不忍心。
陆辞风的心就像被铁锥子一下下锤进去了，痛得他躬起身子都喊不出疼，毕生最爱也最痛，全都是来自程宛，全是因为程宛。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陆辞风颤抖的声音，带了一丝压抑的哽咽，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
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天崩地裂。
他疯了似的想补救，却都无济于事。
如果可以，程宛一定会用力抱住彷徨失措的陆辞风。
但她现在只能虚弱无力的安慰他：“其实都一样，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很晚了。”
你没错。
谁都没错。
程宛眼神温柔又平静，她轻轻的说：“所以辞风，带我回家吧？只要待在你身边，每一秒都是值得的。”
陆辞风没说话。
程宛声音带了哀求：“你至少，别让我……别让我死在这里。”
陆辞风的肩膀狠狠一颤，满眼通红的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