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跟张慕相处了两个小时，把人送回去之后，他答应张慕晚上去东嫂家看看她弟。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跟宝强取得联系，问了一下秦天天现在的情况。
秦天天就是以前特别热衷于跟田野赛车的富二代，自从在山腰摔一次之后就收手了，听说现在混得终于像个正经富二代。每天名牌西装一穿，人五人六地张口就跟人分析当前经济趋势，这两年来达成最大成就就是亏了他家将近三分之一的家底。凭实力加入坑爹一族，没人敢与之比肩。
晚上生活同样丰富多彩，靠人傻钱多混了个‘夜店小王子’的称谓。方圆十里随便一打听，就能问出他今天宠幸哪家夜店。
田野到那儿的时候，秦天天正在最角落的卡座跟一群妹纸划拳。他当散财童子，一把一百块，输了他给钱，赢了只要别人喝酒。
田野点根烟找空位坐下来，围观了一把之后秦天天终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揉了揉眼睛。
“田野？我没看错吧，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今天。”
“好久没你的消息了，听人说你去了深圳，又有人说是去了帝都。怎么样，混成一流赛车手没有？”秦天天问他。
田野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往台几上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勾唇笑道：“我现在不开机车，改行开货车。”
“货车？什么样的？”
“你要是感兴趣，我带你看看？”
“好啊，不过现在不能动。咱们俩两年没见，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得先把酒喝够了。”
秦天天给身边女孩们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人给田野让出位置。
还有个穿着露背紧身超短裙的妹纸主动跟田野搭话，声音特别甜：“帅哥，第一次来啊，以前都没见过你。”
田野对她笑笑，却没回答，还往旁边挪了一段跟对方保持距离。
秦天天瞥见他的动作，露出看不下去的表情：“你装什么纯呢？”
他对那个妹纸介绍道：“田野以前在这儿玩的时候，还没你呢。他是老司机，你们都别被骗了。”
秦天天的话逗得一群妹纸捂嘴直乐，刚才那位又贴上来，将手搭在田野的肩膀上：“野哥是吗？天哥说你老司机我可不信，怎么看都是纯情少男啊！”
“还是你有眼光。”
田野起身躲开搭讪，过去挨着秦天天坐下，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身边的妹纸被他挤走。
“天哥，我先敬你这一杯，敬完之后就别提我以前的事，谁提谁是孙子！”
田野说完先把酒干了，秦天天还没动。后者谨慎将酒杯举在半空中，问出疑惑：“你怎么转性了？”
“毕竟我是有媳妇的人，不敢再跟你比骚。”
“你小子……结婚啦？”秦天天惊得手里的酒撒了一半。
田野可不会放他蒙混过去，拿起酒瓶给他添满，同时说道：“还没，这不在为彩礼钱发愁呢吗？所以才来找你。”
“缺多少钱，跟哥们说说。”
秦天天倒也是个仗义的人，田野就是看中这一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把酒干了，我跟你细说。”
这一说，就是两瓶酒的事。
其中一瓶半都是田野喝的，秦天天酒量不太行。
身边有些妹纸受不了他们突然严肃正经谈工作的气氛，已经走了一半。
不过有两个走之前，偷偷给田野手里塞了联系方式。
秦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思考，露出挺为难的样子。
“田野，你要是娶老婆缺个五万八万的，我勒紧裤腰带还能帮帮你。但你说要搞物流公司，知道得多大一笔钱吗？”
“我有一份具体的计划，前期需要投入多少资金都算好了，你要看的话我明天拿给你？”田野道。
秦天天摇摇头，点了点手上的烟灰：“你知道我这两年亏了多少吗？别看我现在整天混夜店挺乐呵，那是因为我爸严格把控资金，不让我再碰公司的事，每个月也就打发点零用钱了。”
“而且我还有个弟，被我爸花大价钱送到美国去深造，等他学成归来估计家里这大权我是没戏了。不是哥们不想帮你，实在是自身也难保！”秦天天打开话匣子，一肚子里的苦水比他刚刚喝的酒还多。
听人家把意思表明了，田野后边也就光喝酒，没再提‘投资’两个字。
两个人喝到晚上十一点，田野扶着吐得一脸虚相的秦天天走出夜店，给他叫了个代驾。
秦天天还不乐意跟他分开，抱着田野的胳膊不肯放。
“走，咱们再找个地方叙叙旧去。我看你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啊。这两年受了什么刺激，你得跟我细说说……不说不是朋友。”
田野掰开他的手，把人往车后座里怼的时候，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放心，旧有得叙，咱们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很多。”
秦天天没听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依然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抓着田野不放：“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你今天一定得给我解答了，不解释不让你走。”
“你说。”
“你到底为什么不赛车？以前不是总说机车是你老婆吗？怎么突然说放弃就真放弃了。”
“真想知道？”
“嗯。”
“怕死！”
“……”
秦天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抱着肚子在车座上笑得直蹬腿：“你也有怕死的时候？”
他指着田野道：“当初不是还笑话我吗？说我摔一次车被吓怕了，你不也一样？”
“是啊，都一样！”
田野顺着他的话说，关上车门后跟代驾交代了秦天天家地址，让人把他安全送回家。
这边前脚刚走，后脚一辆红色法拉利就停在田野面前。
车窗放下，先从里面传出一股代表魅惑成熟的香水味。
“帅哥，看你的样子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
闻声，田野歪着头看了一眼车内驾驶座上的漂亮女人。
他勾了勾唇，把手肘撑在车窗上问：“我去我女朋友家，你这个车怎么收费的？不会宰客吧？”
“神经病！”
看着眼前的法拉利开走，田野耸耸肩。
他把手揣进兜里，准备摸出手机给张慕打个电话，顺便把刚才收到那几张记着联系方式的便签纸扔进垃圾桶里。
“喂？”张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温温柔柔的，很清澈。
仿佛一颗解酒糖，瞬间让田野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
“小花，我今晚就不去东哥那儿了。”
毕竟现在太晚了，而且他喝成这样也不方便去见人家弟弟，影响不好。
“你又喝酒了？”张慕问他。
田野跟她解释道：“我这是跟人谈合作，不能不喝。你放心，没打架没闹事。”
“你现在在哪儿？”
“在……”田野看了周围一圈，回答道，“在街上。”
张慕这个时间早睡过一觉了，她的习惯是不到十点就要入睡，刚才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从床上下来，去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和时间，担心田野居然喝醉了酒一个人在街上。
“你今晚住哪儿啊？”
“我待会儿随便找个酒店。”
张慕：“现在就去吧！”
“可我还有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张小花，我一定要拿下这次合作，真的挣到钱给你看。”
“嗯……”其实张慕想说，他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可她来不及插话，田野后面还跟着说了一大堆。
说他定下的小目标是两百万，一定要在两年之内凑够这笔钱做彩礼。
额……现在张慕已经知道他要在毕业那天跟自己求婚的打算了。
田野今天晚上话格外多，张慕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听他对两个人未来在一起的规划。
越说越激动，田野后来又开始对她表白：“我他妈每天跟你睡一个被窝，早上都是笑醒的。我想，我哪儿修了这八辈子的福气啊？”
“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张慕道，“我有很多缺点，比大多数人懦弱，还很无趣。”
田野反对她这么说自己：“不，你就是仙女！这点你必须承认！”
张慕：“……”差点忘记他喝醉了。
***
第二天，乃至第三天、第四天，田野一到晚上就去夜店找秦天天。
真应了他说的那句话，‘以后叙旧的时间还很多’。
秦天天现在都有点怕了他，但田野没再跟他提投资的事。
他就是去夜店找乐子，陪他玩儿那个‘散财童子’的划拳游戏。
三天时间输了接近一万，秦天天终于有点受不了了。
他把威士忌杯往台几上重重一放，不满道：“田野，我玩这个游戏是为了跟妹纸们互动。要是能把人灌醉最好，灌不醉她们收我那么多钱，至少都得献个吻表示一下，跟你玩儿有什么劲啊？”
“你想暗示我给你献吻吗？”
田野数了数自己今天赢的钱，厚厚一沓用倒放的杯子压着，大有如果他需要自己也可以表示一下的意思。
秦天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对男的没意思。反正你就是缠上我了，不给你投资就不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