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东嫂家吃过饭,田野带张慕去附近公园转了一圈,然后又去看了场电影。
差不多电影结束,就是该送她回学校的时候了。
因为张慕不让他在人多的时候把车开到学校门口,田野干脆走路送她,顺便还可以多争取点相处时间。
“刚才那个电影你觉得好看吗?”田野问她。
“还好。”
“那你怕吗?”
田野问这个问题,主要因为他带张慕去看的,是一部恐怖片。
这是他在纵览各种约会攻略之后总结出来的,比起爱情片,恐怖元素的片子更能促进情侣之间的感情推进。
女孩子一般胆子都比较小,在电影院里又黑灯瞎火的,她一叫唤自己就可以顺势搂着安慰。
然而这次似乎是电影不给力,张慕都没被吓到,田野的计划也没能得逞。
“电影里拍的都是假的。”张慕表示。
“那可不一定,我就遇到过真的!你可别不信啊,就在去年我晚上开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从我面前飘过去。飘得特别快,一眨眼就没了。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后来才知道是原来之前真的有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在那条街上发生过车祸,我看到的那天恰好是她的头七!”
田野讲事情的时候喜欢声情并茂,他把自己的手从袖子里缩出来,晃了晃:“而且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被撞断了一只手,怪不得我觉得她一只袖子空荡荡的,飘得老高……就像这样!”
“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个?”张慕忍不住打断他。
“好的,我不说了。”田野认真又敷衍地喊出一句支持女方观点的口号,“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然后,他就站定了脚步。
张慕走了差不多四五步,发现他没跟上来,转头看向那个男孩:“怎么了?”
田野表情复杂:“我好像突然想起来,那天的街道就是今天这一条。那个女人飘过的地方……就在你站的位置!”
“不要听!”
张慕被他说得背脊一凉,快步从自己的位置朝田野跑过去。
“你不是说自己不信吗,吓成这样?脸都白了,哈哈哈哈……”田野贱兮兮地嘲笑她。
如果有那种‘最该被打死的男友排行榜’,田野可能会被历任女友齐心架着脖子推上榜首。
像这种文静内敛的女神,都能被他逼到跳脚的地步,可见这人有多贱!
宠女朋友的时候是真的宠,嘴贱的时候也是真贱。
幸好他上辈子修了福气,现任有着宇宙第一的好脾气。
张慕意识到自己被耍也只是无奈地看他一眼,不会带那种愤怒或者抱怨的情绪。
“你刚才说那个故事是假的吧?”张慕问他。
“对,专门编来骗你的。”田野还没笑完,“哈哈……你信啦?”
“不信!”张慕一直都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那些’东西。
虽然说她自己还亲身经历过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可从小被灌输的观念毕竟生了根。
不过信不信是一回事,怕不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慕家有一任保姆就是因为有宗教信仰,喜欢说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而被辞退的,她母亲不允许她了解这方面。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恐怖片,还是被田野给坑的。
当你心里没有一个确切的形象时,很容易就拒绝去相信。但是今天看了电影之后那个画面还在张慕的脑子里,加上田野的描述一发散,就有时候人的想象力是特别会自己吓自己的……
反正回学校上自习之后,那个想象出来的画面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教室里人那么多尚且如此,更别说后来放学之后,她一个人走到坏了好几颗路灯的楼道里的场景。
还好张慕只下了一段楼梯,田野就进来接她了。
田野吹着旋律跳脱欢快的口哨,手里得意洋洋地举着一个手电筒,照到女孩脚边下一步的楼梯。
“你怎么进来的?”张慕问他。
“我猜到你可能会害怕,翻墙也得进来啊!”
说得好像自己多体贴似的,难道不是他故意吓唬完人,又厚颜无耻地自导自演护花使者吗?
不过还挺管用的,就那一个小小的鬼故事,后来真成了张慕多年的阴影。每逢走到夜深人静的街头,她总担心自己抬眼看到一个断手的白影飘过去。
还好有人在身边她就不害怕,田野那张嘴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为了让张慕放松,他还讲了好几个笑话给她听。
可他那些笑话都是以宝强或者小黑为主人公的,这就让张慕想笑又不太敢笑。
总觉得不太尊重别人!
后来要走到校门口时,田野必须跟她分开出去。
他进来是翻的墙,出去也得翻!
在分开之前田野突然拉了一下张慕,让她闭上眼睛,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张慕一天之内被他骗了好几次,这会儿不太敢相信了。
“真的是惊喜不是惊吓,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田野说着拉起张慕的左手,然后从自己后边裤兜里掏出揣了一天的珍珠项链,放在她手心里。
“喏,就是这个!”
收回手之后,田野下意识双手搓了搓,露出难得有点纯情又期待的表情问她:“好看吗?这可是真的天然海水南洋……澳白珍珠项链。”
田野艰难念完那个让他在心里顺了一下午的拗口头衔,就在自己身上翻翻找找,寻思他今天买项链的时候专门问柜台要的那个证书去哪儿了呢?
“我这儿有证书的,跟上次那个手链的档次完全不一样。等等啊,我给你找!”
张慕则趁着他找证书的时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项链。
这种珍珠项链她记得张美娴女士好像有一串差不多的。
这个款式emmmm……确实比较适合四十岁左右的女性。
而且价格还不便宜,她手上这条应该至少要两千五吧。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项链?”张慕问他。
她记得田野出来没多久就买了一辆机车,那还是跟东哥预支的下个月工资。
没理由能多出两千多块闲钱来。
“这你就别管了,把项链收好就行。以后还有看上什么好看的衣服首饰啊,尽管跟哥说,野哥给你买。”
田野虽然说没钱,但也要做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气势来,毕竟在女朋友面前脸面得撑嘛!
“你昨天是不是跟人赛车了?”张慕又问他。
“嗯,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东哥家里的时候,我听你们聊天提过。你脸上的伤,也是昨天骑车摔的吧?”
“这你也知道?”
田野诧异地挑了挑眉,他摔个狗吃屎的事儿自己没主动跟东哥提啊。
“是我猜的,今天看到你的机车上也有一些擦伤的痕迹。”
在中午跟田野讨论生煎包馅料的时候,张慕就注意到了。只是她当时没问,后面听他们聊天才了解事情的大概。
“这也能猜?挺聪明的嘛,我女朋友不愧是学霸!”
田野作势要骄傲揽住张慕的肩,不过让张慕轻轻侧了一下给躲开了。
“赛车这么危险的事,以后能不能少做?”
“不危险啊,我这是热身的时候摔的,主要跟那个刚买的小绿还没磨合好。不过后面正式比赛我可是吊打他们,还拿了两千块奖金呢。”田野吹嘘道。
“你拿的奖金,就用来给我买了条项链吗?”
要是张慕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买项链才去参赛赢奖金这个因果关系,恐怕会更加不好受。
“我其实不需要这些首饰。”
张慕要把项链还给他,田野却道:“我买都买了,怎么能退呢?你别觉得我花了多少钱,那两千多块是能给你买东西才叫钱,不然它就是个屁!”
田野虽然说自己穷吧,但他还挺看不起钱的。
在东哥家干活三年,他的手艺算顶尖,但凡有点存钱意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穷得一清二白。
但他真的是从头贯彻把钱当屁看的生活观念,兜里揣多少从来没仔细数过,账也没算过,反正每个月工资到月中就不够花了。
不过他来钱也快,赢两三场摩托车比赛,剩下半个月就有着落。
所以也能理解他干出把两千多块项链直接揣裤兜里,连盒子都不要这种事儿。
“今天这项链你要是不接着,那就是看不起我。两千块真不是什么事儿,改天应该让你来看看我比赛,赢钱特别简单。”
田野将项链缠食指上甩一圈,非要绕到张慕身后给她戴上。
女孩头上扎了个马尾,发梢正好扫在后脖颈的地方。头发被他拂开的时候微微发凉,让人不自在地扭头回看。
“别动,我就给你戴个项链!”
话是这么说,但项链戴上之后,田野忍不住盯着张慕后颈那块白嫩细腻的皮肤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鹅颈,从张慕校服后领微微豁开的小口能看到优美的曲线一路往上。修长优雅的同时,能看到后脑发端的地方带出些许浅褐色的绒毛,显得嗲嗲的!
田野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拿食指指背轻轻去蹭了一下。
他手发凉,张慕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莫名地回过头。
“没事,戴好了!”
田野转到正面去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嘴里发出由衷的赞叹:“我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张慕:“嗯。”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