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楚清若眼睫颤了颤。

她一手端着清粥,一手轻轻推开房门,缓步的,走了进去。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寡淡如常,没有多少情绪,不由垂下了眼睫,“殿下,用午膳罢。”

男人没有接,而是问她,“为何只有一碗粥?”

楚清若眸色微闪,随口道上一句,“是这粥太烫手了,清若怕粥水不小心洒出来烫到手,这才只端了一碗。”

男人面色稍霁,接过楚清若手中的粥水。

他用白瓷汤勺,绕着碗的边缘浅浅的盛起一口,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

见他忽然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怪异,她心下一跳,张口就问,“很难吃么?”

男人的眸光扫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反问道,“这粥水,是你煮的?”

楚清若面色有点讪红。

她颇有点不自在的,捋了捋垂在脸颊边的散发,勾到耳后。

“那个,老婆婆说她想煮清粥吃吃,我看煮粥水好像很容易,便跟着学了点,我……我知道我厨艺不好,所以是先让婆婆试吃过,才给殿下端进来的。”

楚清若咬了咬唇,有点小心翼翼的问,“殿下觉得,很难吃么?”

男人继续沉默,并不言语。

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看。

楚清若也不知是在急什么。

她突然从他的手里,夺过汤匙,盛起一口粥水来喝,咀嚼了几下,清淡香甜。

蹙起了眉,她喃喃的道了一句,“明明感觉还可以啊……”

她咬唇,抬眸,欲要与苏沐尘说,给他盛一碗老婆婆做的粥水。

岂料,偏在此时,苏沐尘却是伸出手,从她的手里,夺回了汤匙。

他低垂着眼眸,用汤匙拨弄着粥水,“本王没说不好喝。”

楚清若的眼瞳倏地掠过一丝笑意。

很快,快的兴许她自己都不知觉。

然,下一秒她却是后知后觉的记起,那汤匙上有他的口水。

现在也有了她的口水。

她的脸刷的一下俏红。

见苏沐尘盛起一口粥水,便往口中送去,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阻止一下,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着她刚才吃过的那个地方,送入了口中。

然后,男人看着她,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味道,的确很好。”

楚清若感觉脸颊骤然滚烫。

她有点慌也有点乱的丢下一句,“我我……清若先出去盛点粥水喝,殿下请慢用。”

言罢,她有点落荒而逃似的,疾步走出了房门。

男人平淡的黑眸,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闪过一丝愉悦戏谑的光芒,凉薄的唇角,亦是一点一点,无声翘了起来。

……

午膳过后,老头手里拿着几味草药,身子半倚在,苏沐尘住的小屋子的门前。

苏沐尘忽然问了老头一个,与次无关的问题,“爷爷该是帝京人罢?”

老头唇角张狂的笑意微敛。

他眉毛一挑,回问,“何以这么说?”

“口音。”

苏沐尘只回了两字。

老头的口音,是纯正的帝京口音。

老头的苍老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草药。

他眸色微闪,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心思倒是细,老头我的确是帝京人。”

苏沐尘也笑,唇角弧度清浅,“不知爷爷,可是三十一年前,才从帝京,搬迁,来到此处的?”

似是听到了什么较为敏感的字眼,老头的面色微变。

没有开口说话。

苏沐尘稳稳的在床榻上打坐,低沉的声音,从小屋内飘入老头的耳里。

“三十一年前,苍权国当今国母,怀胎十月,却是因高龄产子,性命堪忧,于是,当今太后火速急昭太医,前来助产。

皇子平安降世,不足一月,便被当今天子立为太子,这自是苍权国的大喜事,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顿了顿,视线凝向老头。

男人的神色平静,薄唇再次轻启,字字句句,极为清晰。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年助产的太医,却是在太子,尚未被立为太子之前,便以家中母亲重病为由,辞去了官职,此后,再无音讯。”

“这有什么,说不定那太医,的确是家中有事,辞去官职,也无可厚非。”

“或许是如此。”

苏沐尘笑,眸色微深,“爷爷见多识广,今日听晚辈与内人争吵,得知晚辈身份,爷爷尚能从容不迫,依旧不卑不亢,与当年助产的太医,倒是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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