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毕竟是和她相处了数十年的亲生儿子。

这种属于母亲的天生的直觉,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起身往床边走去。

时准的听力,即便是把耳朵蒙在被子里,也能听见太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若是换了别人,他大可以喝止住让他出去,可她是太后,他主子的生身母亲,还真的是有点难办。

之前他以段珩的名义说了不希望见任何人,太后那会儿刚和段珩起过矛盾,多少顾忌着,没找他的不痛快。

所以直到今天,太后都不曾为难他。

但这种拖法能拖到几时,估摸着太后也是一直不见段珩上朝,心里或担心或怀疑,才会突然过来看他。

原本时准是准备想个办法糊弄过去,可太后今天却像是不见他不罢休般,一直不肯离开。

再加上他又不敢说太多话,反倒是显得更加可疑了。

就在太后在他床边站定的时候,时准的背上甚至都渗出了丝丝的冷汗。

“珩儿,让母后看看你。”太后的话几乎响在他的耳边。

霎时,时准的脑子飞速运转,搪塞道:“母后,朕想休息了,母后还是请回吧。”

太后没有出声,空气一下子安静的落针可闻。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太后就一把掀开了床幔!

虽然时准把自己整个都塞在被子里,可太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床上躺着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

“你!”太后一时又急又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天子!来人呐!”

时准见她马上就要喊人进来,慌忙从床上翻滚下去,跪在地上道:“太后息怒!请听微臣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冒充天子,罪不可赦!应当即刻处斩!”

太后说着又要叫人进来,似乎是想将时准就地正法。

时准只能拼命向太后解释:“太后您听微臣说!臣这么做,完全是陛下的意思啊!”

太后这才终于转过头来,眼带怒意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时准见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便赶紧道:“微臣知道此事实在不该,但是……”

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不说实话恐怕他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其实皇上……是为了去找皇后娘娘。”

太后一听脸上更是吃惊:“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后她明明已经……”

时准也知道这事一下子让人难以接受,只好小心解释道:“太后,微臣知道这可能很离谱,但是皇后娘娘确实没有死……皇上此番,就是因为得到了她在临琼出现的消息,出去寻她了。”

“因为宫里不能无缘无故没有天子坐镇,这才出此下策,命微臣假扮成皇上的样子,堵住悠悠众口。”

太后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一心想要治时准的罪。

时准见太后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便接着道:“太后您也知道,如今朝中的形势,实在是说不上好,皇上又刚刚登基不久,可千万不能落人口舌啊。”

“微臣恳请太后……能够帮皇上隐瞒这件事,太后您让微臣怎么做,微臣就怎么做。”

言外之意,就是让太后不要拆穿他,让他继续假扮皇帝装病。

“你们……你们这简直,简直就是胡闹!”太后虽然生气,认为这种事情实在是荒唐,可是时准的话又不无道理,若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段珩无缘无故的离开大熙,怕是会引来不少麻烦。

左右段珩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自然是只能帮着自己的儿子了。

“唉,”太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杀了你,只会给珩儿惹来麻烦。”

她转身几步走到寝殿中央,背对着时准道:“珩儿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吧,哀家能做的,只有帮他瞒天过海了。”

时准知道太后这是妥协了,没了太后这个麻烦,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不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香徕客栈里。

顾皎皎只清醒了那么一会儿,在段珩帮助她“回忆”起了一大堆的过往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段珩开始有些担心,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因为思虑过度并无大碍,好好休息便是,段珩这才放下了心。

这一夜他也没怎么睡,一直都坐在顾皎皎的床边守着。

暖阳初升,一缕金线破云而出,细密的光铺散开来,将天空照的透亮。

段珩给顾皎皎打了水擦过脸,又凑过去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他刚给她整理好发丝,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段珩心下一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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