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尘，我来是想要和你解释清楚的。”
云鹿一边说着，一边道，“你昨天发短信问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我的回答是……”
她微微前倾了半身，对着他，红唇慢吞吞一张一合，“不可能了。”
苏牧尘的脸色猛地紧绷。
原本，他一晚上没睡，脸色便显得有些憔悴，一双眼睑，有些微微乌青的痕迹。
如此紧绷，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重新开始？我将一杯茶倒在地上，你能让地上的茶，都重新回到杯子里吗？不可能了。”
云鹿每一句，都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都像穿心箭，没有任何余地。
苏牧尘死守了一晚上，握着手机，瞪着眼里的血丝直到天亮，却得到了这个答案，一个不出他意料的答案。
他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发酸。
奇怪。
云鹿离开他五年，他从来没有觉得，他失去了云鹿。
然而，如今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快要失去，他生命里曾经最重要的人了！
不懂得失去，大抵是不会意识到，失去的那个人，对自己有多珍贵！
苏牧尘攥紧了手心，“鹿鹿，不要这样对我……”
云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牧尘，是你辜负了我，不是我辜负了你！不要这样对你？！怎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我无情无义一样！”
苏牧尘，“……”
“六年前，我们结婚之前，是你和别的女人在我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是你不要我，娶了别的女人！最后，我被赶出云家，是你，见死不救！”
她越是说，苏牧尘的眼睛越是涨红了起来。
他低着头，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额角的青筋，一条一条暴突了起来。
云鹿缓了缓，又道，“苏牧尘，我们之间，大概从来没有开始过吧，重新开始？你要我怎么和你重新开始？”
“鹿鹿，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好啊。”
云鹿没有拒绝，笑着道，“你如果是真心觉得要弥补我，我无所谓，但是，你如果是抱着期待，抱着目的来弥补我，苏牧尘，就是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我，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苏牧尘咬了咬嘴唇，心里更是痛楚。
“你听好了，我对你，没有过喜欢，年少不懂事，以为崇拜就是喜欢，所以，将自己对喜欢的喜欢，当成了爱。其实那时的我和你，都不懂爱。苏牧尘，你也不要因为被云蔓背叛了，来找我取暖。我的温暖有限，不会给你一分。”
“……那顾胤呢？”
苏牧尘突然提到了这个名字。
云鹿狠狠地愣住。
他突然问，“你喜欢他么？”
“……”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脸上，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脑海中，突然浮现她发烧的时候，他抱着她，像是哄孩子一般的情景，挥之不去。
她一直不明白，爱情是如何产生的，更不明白，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们，是图得什么。
爱情究竟有什么魔力？
但，在那个时候，那个瞬间，她突然觉得，她好像喜欢上他一点点……
所以，她愿意为他生个宝宝。
除了心疼丞丞，也是因为不排斥他。
不排斥，便是因为喜欢。
但是面对苏牧尘的逼问，云鹿却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
察觉到她的反应，苏牧尘狠狠地失望了！
他突然觉得，某一种他不敢想的事情，或许正在发生了！
“你喜欢他……”
他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云鹿猛地抬头，“我没有！”
她瞬间否认的态度，让他更觉得怀疑。
苏牧尘道，“鹿鹿，你别傻了，你和顾胤，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大抵是不知道顾氏家族的来历。外界对顾氏家族内部知之甚少。首先，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他要你吗？好。假设你们两情相悦，你觉得你跨得过顾家那个门槛么？”
“……”
“名门望族之间的婚姻，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两情相悦了。门当户对，是逃不了的。以你，和顾胤，身份匹配不了的，入不了顾氏家族的眼。不是我贬低你，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是，顾胤是足够强势，但是他会为了你，和万亿家族对抗吗？他就算真的愿意为了你反抗家族，以你，你会情愿这样的事发生么？”
苏牧尘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针见血。
云鹿却不以为然，“我和他不可能的，你不必考虑这些。”
“你喜欢他。”
苏牧尘又道，“你若是不喜欢，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不会脸红，更不会逃避回答。鹿鹿，你看着我的眼睛……”
云鹿低头。
“你和顾胤，是不可能的！”
云鹿拍桌起身，冷冷地道，“今天我答应和你坐下来，是因为我有话想和你说清楚。我的话说完了，我先走了。”
苏牧尘立刻去抓她的手，“鹿鹿，你生气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但，这些话，他还是要说给她听！
不是冠冕堂皇地为了她着想，而是将她心里对顾胤的那些念头都全部打消，这样，他和她才有机会！
云鹿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苏牧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吗！？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和全世界的男人都没有希望了，都没有可能了，我也不会选择你！”
“鹿鹿，你怨我，怪我，没关系，但是，不要一票否定我！”
苏牧尘说着，又郑重其事地道，“顾胤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真的！”
云鹿却不由得嗤笑，“他能给我的，你根本给不起！”
“……”
这一句，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但苏牧尘却没有生气，而是一笑，“就算现在给不起，但不意味着以后都给不起！”
“说完了没有？”
云鹿冷冷地道，“说完了，我要走了！”
“我没说完！”
苏牧尘慢慢地靠近了她，“鹿鹿，我对你，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响。
云鹿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拿起手机，见是顾胤打过来的，接通了电话。
顾胤，“你不在酒店？”
不等云鹿开口，苏牧尘突然凑近了听筒，压低了声线，以一种异常暧昧的声线，轻轻地道，“鹿鹿，你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