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的眼底依旧是红红的,显然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柳姨,真是对不起,是我让您想起了这些难过的事情…"陆卿卿抿了抿嘴唇,看着柳姨压抑着心酸的样子,陆卿卿特别心疼。

她完全能够理解对一个死去的人这种思念的感觉。

"我还想…还想去她家里看一看,我还有一些话,没有来得及和她说…"陆卿卿脸上是非常抱歉的表情,她回过头望向自己的家,目光凄凉而又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寒冰幽井。

柳姨闻言,也不再面前陆卿卿留下吃饭,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和这个孩子讲起那些事情,还得害的她陪着自己一起难过。

陆卿卿在和柳姨告别之后,转身又回到了房子里,这一次她不是停留在外面,而是走进了门窗都已经掉落的主屋内。

这是陆卿卿和妈妈日常都会呆着的地方。

虽然里面的所有家具都变成了灰烬,但陆卿卿还能清楚的记着它们的位置,以及任何一个角落里曾经存在过的物品。

她站在屋子的中央,凭借自己记忆和想象,将房子里的一切一一复原,她仿佛看到了,看到了妈妈曾经牵着自己的手,带着她在屋里跳舞的画面。

她同样也看到了,看到了她和妈妈坐在餐桌上吃着鸡腿的景象,每次妈妈都会把最大,肉最多的那一只夹到她的碗里,上面的浇着的汤汁也是最浓郁的。

陆卿卿忍不住了,她压抑已久的情绪整个像溃了堤的洪水一般倾泻开来,而她就站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发了疯一般的纵身一跃,接着整个人淹没其中。

陆卿卿哭了,不是那种安静的往下滑着眼泪的安静哭泣,而是整个人崩溃了一般的放声大哭。

她一边走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眼泪一边哗啦啦止不住的往下流着,直到陆卿卿承受不住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的汹涌回忆,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肩背颤抖不止。

陆卿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异常的一阵冷一阵热的冲进大脑里,浑身明明冰冷的吓人,却不停的往外冒着汗,她的手用力的抓着地上的泥土,指甲整个陷了进去。

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在血淋淋的伤口里撒下了刺激的酒精一般,绞的她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倒吸着凉气,甚至说连呼吸都会让自己疼的不行。

顾云臣站在房子的外围,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眉眼紧紧的凝在一起,樱花般的唇瓣也被抿的失去了血色。

他想进去抱住陆卿卿,她想问问清楚为什么她会崩溃到这般地步,仿佛死去的人是自己的至亲至爱,而那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又像是亲身承受过那个人死去时的痛苦挣扎一样。

但是顾云臣不能进去,一旦他进去了,他就再也不能知道真相了,说不定陆卿卿也不会再理自己了。

陆卿卿哭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渐渐平复下情绪。

她抱着双腿蜷缩在一个角落,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血红色,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大地渲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就像陆卿卿现在所在的,这个死了人的,还被传闹鬼的屋子一样诡异。

陆卿卿呆呆的在那坐了不知道有多久,只觉得身上都冷透了。

她踉踉跄跄着站起身子,腿上和裙子上都沾上了黑灰色的泥土。

待陆卿卿离开后好一会,顾云臣才走进这间小屋子,从它残存的墙壁面积来判断,面积并不大,他可以想象到住在这里的人生活过的有多拮据。

顾云臣循着陆卿卿的足迹走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想感受到她那样伤心的来源。

地上角落的灰土里,似乎有一块带颜色的印记。

现在天已经比刚才又暗了一度,顾云臣凭借着现存的一丝光线,将那块彩色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被玻璃挡住的相片,只有边缘的角落处被烧的漆黑破旧,主要的画面还算保存的比较完好。

起码人脸能够看的清晰。

顾云臣打开手机,调出手电筒,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两个人。

那是一对母女。

顾云臣根据听到的陆卿卿和柳姨的谈话内容判断,照片上的这对母女一定就是死去的那一位,和她的母亲。

照片上的女孩样貌清丽脱俗,纯净的就好像是不沾半点淤泥的白莲,她的长发只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规规矩矩的看着前面的屏幕,她的眼睛圆澄而又清澈,脸上白白净净的带着纯天然的干净澄澈。

所谓的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吧。

顾云臣看着照片上的女还,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一种莫名异样的感觉。

是怜悯,是心疼,又或者是觉得惋惜?

顾云臣说不出来,但是心里的某一出正紧紧的揪着,难受的不得了。

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顾云臣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就好像自己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特别的熟悉一样。

"里面有人在吗?"就在顾云臣心下疑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柳姨的声音。

顾云臣拿着照片的手微微一抖,随即将照片揣进了口袋里。

"你是?请问你看到刚才那个女孩了吗?"柳姨手上抱着一个盒子,在看到顾云臣的一刹那,微微有些惊讶。

顾云臣对柳姨尊敬的颔首行了个礼,随即开口回答道:"她有些事情先走了,我是她的哥哥,在这里帮她怀念一下故人。"

柳姨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但在打量了顾云臣一下之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子和刚刚的丫头穿着打扮都很相像,而且举止也是文雅又彬彬有礼,柳姨自然会相信。

"你妹妹和这屋子里以前的丫头是同学,而且关系还是特别要好的那种,她应该在来的路上和你说过了吧?"

"我这里有一些卿卿生前的遗物,想拿给那个丫头留个念想的。"柳姨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个看起来有些旧的铁盒子,像是在摸着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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